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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本章字数过多,遂分两次更新,以下内容为《49中》的下半部分。)</p>

老马惊了,忙站起来看,嘴里喃喃自语:“哎呦!这是出车祸了吗?”</p>

黑色宝马车还没彻底启动,车速不快,车主见一个老人冷不防地冒了出来,快速刹车然后停在了斑马线边上。</p>

“哎呦!哎呦……”黑瘦老头倒在路口揉着右腿膝盖,身子一闪一闪地连连叫疼。</p>

明明看清全过程的老马此刻有点懵了,他来不及思考,大步走过去,伸手搀那老头。</p>

“哎呀呀,动不了动不了!你别碰我——疼哇!”驼老头皱巴着脸轻喊。</p>

皆是上了年纪的人,身子骨不似年轻人那般能抗,稍微有个闪失便酸软疼痛,老马很能理解他。扶也不能扶,不知如何是好,老马站在斑马线上愣住了。</p>

“哎!碰瓷是不是?”宝马车里的年轻人从车窗里露出了脸,扔过来这么一句。老马打眼一望,那人肥头硕耳的戴个眼镜,瞧上去约莫二三十岁。</p>

“哎呦!哎呦!”驼老头一听有人回应,躺在地上叫得更大声了。</p>

老马没太听懂那年轻人说了什么,只不喜那小伙子嚷嚷的狂躁样儿。他回头望向老汉,不清楚这老汉腿脚上到底有啥毛病,看他疼的那样子,想来是不轻的。</p>

“哎!碰瓷是不是?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年轻人指着老马又大喊一句。</p>

老马更迷糊了,也指着那人喊:“你冲我嚷嚷什么?老年人倒了你不过来扶一下,喊什么喊?”</p>

“哎呦,哎呦……伙计,你别跟那人嚷嚷,小心人家打你个老头子!”歪倒在地上的驼老头伸手拍了拍老马的膝盖,一脸扭曲地好心提醒他别招惹祸事。</p>

红灯闪完后绿灯亮了,两边过街的人涌上了斑马线,纷纷望着他两个老头,眼神有些复杂。老马犹豫不决,想走走不利索,想留又与己无关。</p>

“到底走不走哇?”宝马车上一脸怒气的年轻人指着老马戳戳点点地叫唤。</p>

“你指什么指?反了不是?”真是霉运当头,老马气呼呼地不明所以。</p>

“哎呦我曹!这什么人呀!”年轻人嘀咕完,开了车门。</p>

“小伙子你嚷嚷啥呀?你的车差点把这老头撞上了,你不赶紧出来扶他起来,你指着我凶什么喊什么?”</p>

“我去,撞上团伙碰瓷了!”高大又肥壮的年轻人一看是两个老头,面色阴暗地咣铛一声关上车门,走到跟前又伸出食指指着老马和地上的老头说:“什么年代了还碰瓷?这么拙劣的演技糊弄谁呀!大爷别装了别演了行不行?光天化日的有意思吗!”</p>

老马见这年轻人不识好歹、一嘴泼皮,站在高胖小伙和驼背老头之间开腔道:“你咋说话呢?就算你没撞上他,他一个老人腿脚不好倒在地上,你怎么着也得过来好好搀扶搀扶!你这啥态度呀?”</p>

“我啥态度!你们找事你们还有理了?二位大爷,我忙着谈生意呢!赶紧起开!再不让路我报警了!”年轻人指着两老头一脸可憎。</p>

老马指着天大喊:“你要报警就报!我不相信警察来了你还这么放肆!没天理了还是咋地?”</p>

“伙计,你别和他争执了,我自己运气不好摔倒了,咱穷人哪敢跟这有钱人斗哇!”地上的驼老头拍着老马的小腿说。</p>

“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老马皱眉啧啧。</p>

“哎呦还在表演!团伙是不是?职业的是不是?”高胖小伙指着老马的鼻尖说。</p>

“指什么指!”老马大呵一声。</p>

“我曹!我给你们机会了!再不报警我都对不起我自己了!最后问你们一次,到底让不让路?”</p>

老马气呼呼地也指着那人说:“要报赶紧报!我就不相信没人收拾你这没家教的东西!”</p>

“哎呀别弄大了!别弄大了!小伙子,你给我点钱让我买瓶红花油就成了!老伙计,我自己运气不好摔了一跤,没啥大事,你别管了!忙你的吧!别管了!”地上的老头两边劝。</p>

高胖小伙无语地摇头苦笑,而后拨通了110,将手机举在耳边道:“喂,110吗……”说着他走到了车门边上,将刚才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p>

驼老头见小伙子果真打电话报警了,赶紧坐起来大声说:“别报别报!咱私聊得了!你给我个三五百让我拍个片子做个检查就成!”</p>

“啧!让他报!非得给他个教训不行!”老马说完双手叉腰,等着警察过来问话,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粗俗的小子。</p>

“老哥,我自己摔倒了你就别掺和了!”驼老头半蹲在地上拍打老马,嫌他多事。</p>

“不行,一定要报警!让派出所的收拾收拾这小子!”老马甩手说完,用下巴指着南天。</p>

“别报别报……”驼老头坐在地上央求,见老马双手抱胸正义凛然,那年轻人举着电话铿锵有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p>

此时绿灯又亮了,两边过街的人眼见着聚合到了路中间,驼老头见双方均不睬他,趁着人多悄悄起来小碎步给跑了。</p>

高胖小伙一转眼见老汉溜了,大步走到斑马线上冲驼老头大喊:“别跑!有摄像头呢!”</p>

“诶!”一直紧盯小伙子的老马转头一瞧,果真驼老头提着肩膀悄默默地跑了,他彻底懵了!老马望着驼老头渐渐远去的影子瞪眼咂舌,两排黑牙都露了出来。</p>

一眨眼的功夫,驼老头早过了街、上了路,隔着二十米远还回头瞅了一眼老马。高胖小伙和老马面面相觑,一个怒一个傻。此时此刻,老马方才觉醒。</p>

年轻人又说了几句,挂了报警电话,转身盯着老马说:“你可别走哇!你们影响了我多大的生意!今天不让警察过来评评理我亏死了!”</p>

老马耸肩伸脖,愕然无话。</p>

那高胖小伙指着手表又说:“我客户等着我呢,为这单生意我等了三个月!你要溜了我找谁说去!不等警察过来给个说法,你休想走!”说完他正面对着老马,还想伸手拉老马的衣服。</p>

七旬老头彻底明白过来了,严肃地对高胖小伙说:“你放心,我不走。”说完这句,挪到小伙子的车头边,面朝路口中央,哀声叹气。</p>

老马从头至尾认真回想刚才发生的情景,由不得摇头摆脑、嘴里啧啧,心中暗喊防不胜防、防不胜防。</p>

绿灯亮了又灭了,红灯灭了又亮了,不知过了多久,焦急的高胖小伙见老头双手抱胸目视前方,果真没有逃跑的意思,于是开口小声试探:“大爷,你跟那个不是一伙的吧?”</p>

老马双眼微闭,摇了摇头,无话可说。</p>

“那你咋替他说话呢?”</p>

“哎!他比我……瞧着年纪大一点,他说他……腿脚也不好。”说完老马又长叹一声。</p>

“他那明显是碰瓷,你看不出来!”小伙子伸手一指,嘴里怨愤。</p>

“哎!”老马摆摆手,沉默。</p>

“大爷,不是我不信任你,我真是有紧急事儿!约好十二点我请人家吃饭,然后边吃边谈生意,现在都十二点半了!我要是没个交代我这……”高胖小伙一脸为难。</p>

“别说了别说了,等警察吧。”老马摆摆手,一脸镇静。</p>

又过了约莫五六分钟,一名穿荧光绿马甲的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小伙子赶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原了一遍,然后两人一起去看行车记录仪。交警做完笔记问完话,又过来询问老马,老马认真配合交警的所有提问。在这期间,高胖小伙还不忘将整个过程拍下来,并特意用自己的车牌号做背景。</p>

问完了老马,交警特意额外补问了一句:“所以……你跟他在这儿吵,就是因为他没礼貌?”</p>

老马先是闭眼轻轻摇头,然后诚恳回答:“是。”</p>

交警听了,忍不住哼笑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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