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63上 因帮洗澡一家混吵 女人委屈老人病倒,老马的晚年生活,白石龙,海棠文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为啥给漾漾洗澡,不是你是她爸?”老马微张着嘴出了卫生间,走到桂英跟前,歪着脑袋,神色玄而又玄。</p>
“你没看见我工作嘛!”被打搅的桂英摊开自己两臂间的一滩东西,表示自己超级无敌忙。</p>
“哪得有大老爷们家的给女娃娃洗澡、剪脚指甲的!”老马一脸皱皱巴巴。</p>
“她才四岁,懂个屁!”桂英烦躁。</p>
“她要不懂,你现在赶紧得教她懂!问题是娃儿明明懂了,你个愣怂还以为娃儿不懂!你迷糊得觉着没问题,不代表娃儿没有!漾漾早都有性别概念了,老早就知道男人长胡子、女人留头发了!你四十岁了,咋糊涂得很!”老马指着桂英嘴上狠狠地叱责。</p>
“知道又咋样!人家爸爸给孩子洗澡的多着呢,正常着呢,别在这儿小题大做!”桂英大条。</p>
“哎呀哎呀,我的老天爷呀!没见过你这么混账的!迷糊又荒唐!你为娃儿以后多考虑考虑行不行!”老马拍着桌子异常激动,继续喷着唾沫说:“娃儿这么小一点点,让大男人给她洗澡、剪脚指甲,将来大了她还以为男人就是伺候女人的!谈恋爱的时候要提出让人家男娃娃给她剪脚指甲,这像话吗?”</p>
“要那男娃娃愿意呢!”桂英仰起头睁圆眼。</p>
“要愿意的男娃娃,他能有啥骨气!你要让漾漾当第二个你吗?”老马伸长胳膊指着桂英的眉心。</p>
“当我又咋样!我是犯法了还是不道德?我好好过我的日子,有啥见不得人的?咋到了你嘴里我这一家四口那么龌龊!”</p>
桂英说完,板着脸假装继续工作。</p>
老马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桂英食指晃动,咬牙咧嘴,愣是说不出话来。</p>
早听两人在吵的何致远给漾漾穿好衣服,安顿好漾漾,自己出来弯着腰小声调节:“那个……英英,漾漾头发还没洗,你去洗吧。”</p>
“我不去!没空!”桂英半睁着眼、高抬着头,说给老头听。</p>
老马怒火未消,转头指着致远骂:“你也是没皮没脸!三岁以后,你当爸的就不要给女娃娃洗澡了,这么大年纪你不知道?”</p>
致远红着脸解释:“她……六天没洗澡,脖上能刮下泥来……”</p>
“脏就脏,脏又不会脏死!她妈不急你急啥?我从没见过一个大爷们一腿跪在地上给一个女娃子剪脚指甲——这叫什么事儿!”</p>
“你说的好像我一家子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不就给娃儿洗个澡、剪个脚指甲嘛!漾漾一生下来是致远在管,从小拉屎拉尿、吃饭喝奶、穿衣服穿鞋全是她爸在照料,洗个澡有啥奇怪的!从你来家到现在,一直是致远给漾漾洗澡,你今天才看见呀?到底哪根筋不对了,为这的闹啥闹?到底想咋?”桂英不客气地冲老头吼。</p>
“哎呀呀!我闹啥闹?连仔仔都知道避嫌,为啥当爸的不避!我想咋?该你洗澡,就得是你洗澡!婆娘家不管娃儿,忙个锤子工作!”老马又指着桂英喊得震天响。</p>
致远连带哀求地冲桂英说:“赶紧英英,你给漾漾洗头去吧!工作先搁一搁。”</p>
“我不去!”桂英靠着椅背,双手抱胸,鼻孔朝天。</p>
“你去不去?”老马狮子一声吼。</p>
“不——去!”桂英临危不惧。</p>
老马抿着嘴,一把将桂英桌上的东西夺来,撕个全烂,然后扔地上踩。夫妻俩见老汉大动干戈,致远吓得扭身子往后缩,桂英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坐得笔直。</p>
半晌,桂英冷静开口:“我说不去,就——不——去!”说完把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瓶罐杯子一股脑摔在地上,而后仰头挺胸优雅离开,去了屋里。</p>
父女俩发脾气的模式一模一样。</p>
哗啦啦、咣当当、啪嚓嚓——保温壶、玻璃瓶、一家几口的大小口杯、茶壶茶碗小碟子全在地上打滚或碎成渣滓。听见动静的漾漾躲在卫生间最里侧不敢出来,传出来的哭声却撕心裂肺。老马转头望了望卫生间,一叹,扶着墙慢慢走去了阳台。</p>
致远瞧着地上的东西,揪心痛心,不为自己,而为妻子。丈人所撕的,是桂英最近记录工作的小本子,好些电话、联系人、待办事宜是出差时一一记下来的,方才打电话跟客户聊的很多新工作也随手记在上面,如今被老头这么一弄,数天的工作成果付之一炬。</p>
致远管不得漾漾嚎哭,取来扫帚先将玻璃渣、水杯、茶壶等等收拾了,然后一片一片将老马撕掉的纸捡起来,放在厨房比较隐秘的一处格子里,接着他跑去卫生间满头大汗地哄孩子。老马斜瞅着他这副小人模样,心里更是瞧不起、堵得慌。</p>
自打来了这家里,老马所见所闻皆出耳目。给漾漾洗脸刷牙的是致远,给漾漾削铅笔、买本子的是致远,给漾漾挑裙子、添背心袜子的致远,给漾漾刷鞋子、收拾玩具的是致远,给漾漾擦屁股、处理尿床的是致远,哄漾漾睡觉、给漾漾买头绳的还是致远……乍一看,不了解的人还当娃儿没有妈呢!</p>
其它的老马可以容忍,你说半百的老爷们给四岁半的姑娘洗澡这事儿……老马气得牙痒痒。</p>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多大为大?不正是在孩子有性别观念的时候嘛。在老马的年代和观念里,姑娘多金贵,不管是女儿还是孙女、外孙女,三岁以后老爷们很少有肢体触碰。女娃娃均是女人家照料,为的正是从小沿袭其祖母、母亲身上的优良品质——内敛、慈柔、宽和、勤劳、细腻、规整、体贴……话说,漾漾从她妈哪里学到了什么——不回家还是喝醉酒?</p>
致远那头哄好漾漾,将漾漾抱进她房间,捡了两件玩具给她玩。安顿好小女人,致远转身溜进自己房里看大女人,不知桂英安静片刻以后心情如何。致远悄悄坐在了床边,望着靠在床头生闷气的妻子。一直憋着撑着的桂英见致远来了,气更大了,鼓着不言。</p>
“亲爱的,别气了。”致远低声开口。</p>
“我气什么呀?”桂英压着嗓子,满脸蔑视地问。</p>
致远转头沉默,思考片刻答:“爸说的也有道理,以后你给孩子洗澡呗。”</p>
桂英一听这句,勃然大怒,刹那间一跃而起跪在床上,居高临下指着致远吼:“什么都是他说得对!什么都是他说的对!你没脑子吗?既然他说的对为什么你要犯错?为什么明知他说得对还给他留把柄骂你?”</p>
“呃……以前……没意识呀!”致远实话实说,声音异常不自信,佝偻的脊背显得更加可怜。</p>
桂英拍着枕头又吼:“他不说你没意识,他一说你就有意识——你还有没有脑子呀!我处处替你说话,处处在乎你的感受,结果你一点原则也没有,一开口总是顺着他、说道我——请问我错了吗?我刚说了我不洗我不洗,你一进房子偏要让我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什么或不做什么?”</p>
显然,此刻的马桂英已然怒火中烧、失去理智——半疯。</p>
老马听见他俩在屋里大吵,哼了一声,心下爽快,又不痛快。他俩的问题必须得他俩解决,倘他俩不认为有问题,纵外人怎么吵也无济于事。</p>
“没要求你什么……这不……漾漾大了嘛!确实得你去洗澡了。”致远低着眉头。</p>
“我去给她洗澡,你去给她赚钱吗?”</p>
桂英说完,自知后悔,泪珠子哗啦啦地往下掉。</p>
致远惭愧,无言可对。</p>
夫妻俩干坐着,许久。</p>
委屈的桂英,两边不讨好。委屈归委屈,钱还得照赚,工作还得做。女人一边啜泣一边换衣服收拾,东西备好后攒着大泪打算出门。致远见她额外带着些纸张和笔在包里,赶在桂英出门前说:“爸撕碎的,我待会给你粘起来,拍个照发过去。”</p>
桂英没理会,新一波眼泪来得更猛烈。</p>
出了家门,找到一家咖啡馆,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桂英重开炉灶,重新整理工作。致远这头忙着复原,一个人坐在房间地上,一片纸一片纸地粘好,然后以最佳的角度用手机拍好发过去,心里只想着能帮上她、对她有用。</p>
手机叮叮叮地隔一会儿响一下,桂英每收到一张复原的照片,心里便多一分愧疚。每次他们为大原则吵架时,何致远总是用晚上给你做饭、我去给你买鱼、你手机没电了我给你充电之类的话作吵架的总结语,桂英哭笑不得。</p>
她怨他没骨气、没原则、没本事,可是她又贪恋他对她的好——滴水之恩的好、静水流深的好;她嫌他软弱、不争,可是她又仗着他的软弱不争为所欲为、逍遥自在地在这个家里当女霸王;她气他没收入、不交际、整天圈在家里,可是她又迷恋自己因此获得的这份踏实、安全和心的归属。</p>
她嫌弃他的,正是她深爱他的。</p>
她这么为难自己,是因为童年缺爱吗?</p>
临近晚上六点,气消了大半,肚子也饿了,心情焕然一新、想法随之焕然一新的桂英收拾东西。父母与子女的矛盾,再深,不疏;公婆与媳妇或岳丈与女婿的矛盾,再浅,不亲。桂英离开咖啡店,回家的路上一直在脑子里搜索用哪句话跟老头破冰释嫌。</p>
到家后致远在做晚饭,仔仔刚从补课班回来吃水果零食,眼珠子扫了一圈,老头却不见了。桂英不好意思,抻着不问,谁想被仔仔先问了。</p>
“我爷爷怎么了?”仔仔从冰箱里拿了瓶汽水,朝餐厅走来。</p>
“怎么了?”桂英坐在餐桌前,不动声色地抬眼反问。</p>
“我五点半回来,他一直在睡觉,平时很少见他睡觉的。刚刚我换衣服时听他睡觉……呼吸像哭似的,很明显有点儿气短。”仔仔模仿着爷爷睡着后呼吸的样子。</p>
虽然好笑,桂英却笑不出来,心里直咯噔一下,故意板着脸嘴上逞能:“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装的吧!”</p>
“怎么?你们又吵架了?”仔仔见妈妈不高兴,忙拉开椅子坐在妈妈边上问:“为什么呀?”</p>
“你爸给漾漾洗澡,漾漾六天没洗澡了,被你爷爷撞见了,大呼小叫的,说咱家这这那那的不正常……哎!”桂英摇了摇头,拄着腮帮子,想起中午吵的架,心里依然不痛快。</p>
“这个问题……我跟我爷爷站一队!”仔仔喝完汽水不痛不痒地说。</p>
“为什么?”桂英头往后缩,惊讶,却压着惊讶。</p>
“这不……漾漾快五岁了!有什么为什么!”仔仔不好意思明言,到嘴边的话顺着冰凉的汽水,重回到了肺腑内。</p>
“五岁也是小孩呀!她五岁又不会洗澡!”桂英不以为意。</p>
“我五岁的时候你给我洗澡,我早不好意思啦!现在又是漾漾,咱家能不能正常一点啊!”仔仔一脸嫌弃中掺杂着说不出的尴尬。</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