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 一声断喝，更是一生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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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玄子冷眼盯了楚无痕一眼，便朝族长慕容霜说道：“族长，本不应该瞒你，但是又怕你心怀妇人之仁，所以，自始至终，楚无痕的身份便一直瞒着你，现在，楚无痕已经略有成就，且时机已经成熟，所以，今日前来，特地想要禀报与你，你眼前的楚无痕，就是先族长万朝宗之子嗣，当年楚大娘之孩儿……”</p>

“滚！”</p>

歇斯底里的一句粗话，竟然从堂堂族长慕容霜口中说出。</p>

而且，声音出奇的愤怒，好像拼劲了最后的一丝生命，将这一个字喊得是震天动地，草屋外的寒眉沐亦轩锁心听得真真切切，不知道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又不敢随便闯入，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p>

草屋里，除了水玄子之外，楚无痕沐寒雨和落尘，好似听见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三个人震耳骇目，心头如同晴天霹雳！</p>

族长慕容霜大口喘着气，面色因激动而红润，干枯的手臂因激怒而颤抖。</p>

眼神里，不相信似的，看着水玄子，甚至有一丝恶毒。</p>

“霜儿，不要这样，他，虽然是万朝宗的孽子，可是毕竟是洛倾颜万年前的孽缘，也只有他能解除我族群之危难……”</p>

水玄子喊族长慕容霜叫霜儿，这个名字，能从国师口中说出来，而族长慕容霜听了，毫无反驳，更无异色，足见两个人关系非同一般。</p>

然而，此时的楚无痕沐寒雨落尘三人还在惊诧之中，哪能顾得了那么多。</p>

水玄子话音未落，慕容霜喘着粗气，眼睛里面隐隐有泪花：“那，那，我这十八年受的苦……”</p>

“霜儿，楚无痕这孩子，本性倒也不似万朝宗，还有，你们之间毕竟还有一丝渊源，落尘孩儿喊他一声哥哥……”</p>

“我不认，我不认，我真的不想认……”</p>

慕容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嘤嘤而哭，身体羸弱，已经支撑不住更多的悲痛，缓缓倒在落尘的怀中，伸出因折磨而枯瘦如柴的手，抚摸着落尘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我们母女的命怎么这般苦楚，到头来，还得相认那恶贼之子，我心不甘，我心不甘。”</p>

水玄子摇了摇头，面色沉闷，一把拉起楚无痕，低声喝道：“还不出去，难道还等族长昏厥过去不成？”</p>

楚无痕一头雾水，转而拉起也是迷茫的沐寒雨，双双低头走出茅草屋。</p>

沐亦轩等人看见楚无痕沐寒雨走出草屋，一拥而上，刚想要问一下里面的情况，但是看到楚无痕和沐寒雨的神色，竟然都不敢再问，而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缓缓的走到一边，静静的站在浓重的夜色中，不言不语。</p>

命中注定，今夜定然是一个不眠之夜。</p>

寒露渐重，不知趣的虫豸们活跃起来，叽叽喳喳，或者活奔乱跳，在若有若无的火光中，隐隐约约，忽隐忽现。</p>

月色惨白。</p>

从草屋中最后走出来的国师水玄子和公主落尘，都是红着眼圈，面色凝重。</p>

国师水玄子扫了一眼周围的情景，没有再说一句话，一声长啸，腾空而起，一道黑影，随风飘去，空留一腔悲愤。</p>

落尘走到楚无痕前面，朝楚无痕深深一礼，吓得楚无痕连忙躲开。</p>

落尘扬起满是泪花的俏脸，秀眉凝重，眼神幽怨：“哥哥，母后大人让你等先在此处暂住一段时日，若是还愿与妹妹我一同前去赤火族，母后大人希望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本来，这里就是你的家。”</p>

一席话，在这夜深人静，月色微凉之时，缓缓说出，没有埋怨，没有感叹，没有哀求，没有期望，只有平静，平静的恰如这惨白的月光。</p>

楚无痕看着眼前的落尘，瘦弱的肩膀，消瘦的脸庞，单薄的身体，心头不是滋味。</p>

一把拉过落尘，紧紧的拥在怀中，沉稳有力，毫无犹豫，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楚无痕答道：“好！”</p>

楚无痕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三个人在屋中说了些什么，只是能够感觉到落尘因为心中的悲痛而身体颤抖，冰凉！</p>

落尘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躲在楚无痕的怀中，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像是一股激流传遍全身，这让一向压抑心中情感的落尘再也难以抑制，情不自禁，大吼一声：“哥哥！”</p>

一排细牙，狠狠的咬着楚无痕肩膀上，楚无痕感到一股钻心的疼：自己有多少疼，妹妹落尘的心里就有多少的苦！</p>

“妹妹，从今往后，哥哥替你承受这所有的难，放心！”</p>

这一个承诺，需要一生的时间来完成。</p>

“嗯！”</p>

一声的轻诺，便是这一生的依靠，和信赖。</p>

夜色更深，寒露更重，月色甚是惨白。</p>

沐寒雨和沐亦轩立在一旁，寒眉和锁心眼睛红肿，会心一笑，默默的守护着自己的公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