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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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p>

夜。</p>

夜是朔夜。</p>

是绝望的黑……没有月光……没有星辰……</p>

……似乎……也没有……希望……</p>

上官秋也并没有乘着结界腾云驾雾，而是像个普通的人类行走在这片木林间。</p>

林木枝叶繁茂，平时能够照进来的阳光很少，因此林间常年缺少阳光所以只能长出浅浅的草，行走起来并不困难。</p>

只是一路走来两个人都很沉默。</p>

听见彼此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沉闷的脚步声，不知名的虫鸟叫声……</p>

风声从耳边呼啸着吹过，可以感觉到碧情的手都有些冰凉，上官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p>

随着他手掌收拢的力度手被握的发疼，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p>

碧情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好，即使永远看不见光明也没有关系，至少你还在身边，…你还活着…</p>

虽然看不见你的脸，却能感受到从你手心里传过来的温度，和血液一样滚烫。</p>

风声里有清泉的味道。</p>

上官就是追寻着这股味道前行的。</p>

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终于听见前面浮浮水流声，即便在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却能在空气里感受到了泉水的寒意和湿气。</p>

稍觉微冷。</p>

上官止步于此，在此布下一轮结界。</p>

是似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为这片漆黑如夜空映出一点弱弱的光亮。</p>

四周空气里的灵气都像这里聚集而来，丝丝缕缕如寒烟般穿破结界悉数被吸附进上官体内。</p>

如沐春风般，一股股清流顺着每一条脉络流遍四肢百骸。</p>

他实在需要太多天地灵气来为自己修复元气，因为他以消耗的太多。</p>

强行冲破上官白夜布下的结界从上官本家逃出来就已经废去了五成的元气，一路追到这里又废去了两成。因为自身体质的缘故消耗远比正常人要快得多。即使远远的看见了天边那轮风穴出现后又消失也没有办法在追上去，因为他消耗的以远远超出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p>

以至于看着神玄带走自己的孩子也只能选择没有追上去，如果连最后所剩无几的元气都耗尽的话，心脏随时都可能会碎掉！那时生命也就结束。</p>

少数的几缕白气消失在结界里，上官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脸色很苍白，</p>

眼帘紧闭成一线，眉如远山。只是眉间微戚，是什么连睡着了都这么难受？</p>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修为和功底。只是为她注入了少数的几缕天地纯灵之气就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p>

上官就这样曲膝坐在结界里，左臂揽住她双肩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的睡着。轻轻浅浅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项</p>

上官抬眼直视前方，夜空如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p>

过了很久。</p>

黑暗中竟走出了一个人。</p>

立在结界外。</p>

一身漆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p>

从结界表面折射出来的淡淡的柔和的光亮映落到他冷峻的脸上，冰冷黑沉的单凤眼里没有什么情绪。</p>

月轮结界是飘浮在半空的，折射出来的光线将周围映亮大片通明，月轮下波光粼粼，流水浮浮。</p>

冰冷的视线穿透结界落在上官怀里那人苍白的脸上。</p>

“…只是睡着了…”还活着，心脏还在跳动。</p>

上官有些艰涩的开口。</p>

“最终还是和燕归云一样，无法逃离，也无法改变。”左丘无月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冷静冷酷及尽残酷。</p>

上官眼里一阵酸涩，沉默着，没有说话。</p>

良久。</p>

良久。</p>

“…连你也不能…是么？”</p>

左丘无月垂眼，也没在出声。</p>

由于他一直站在岸边，地势比月轮结界要低些，上官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p>

上官只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又开始疼痛起来，噬血一样的疼着。</p>

一直都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心脏还是这么疼？！</p>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为何命运却要强加给他？！</p>

如果可以…他希望…都从未遇见…</p>

碧情如是，归云如是，花无和辛城亦如是。</p>

可是没有如果。</p>

朔夜。</p>

原本无月。</p>

漆黑的夜空却忽然飞出一道月轮划破直射而去，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p>

修歌赶回来的时候以经人去楼空。</p>

所幸红颜还在。</p>

见到红颜，她什么也没有说，然而自己也什么也不用问。</p>

。</p>

因为在回来的途中他遇到了一个人――神玄。</p>

而且风声也以经告诉了他这里发生的一切。</p>

夜风微凉。</p>

屋里的光亮从琉璃窗上射出来映得红衫如血。姬红颜夜久凭栏，默然的仰望着夜空。</p>

修歌玉立在侧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思绪万千…</p>

一个经历了数百年都不曾有人去解破的咒言，也从来没有人能逃开过的宿命！</p>

究竟要有多深的怨恨才会下这样的诅咒？！</p>

归云以经不在了，她到死都没有等到上官。</p>

上官？他又还能走到哪了？</p>

阿离和清碧已经带着那孩子北上，去寻找赫连。</p>

赫连？！</p>

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忽然就要离开，宁愿一个人一直呆在那常年冰封春风永远不度的雪狼国也不愿回到江南来</p>

四年前……</p>

忽然就回来了，可是又走得那么匆忙！</p>

一直都觉得赫连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有些时候即使是好友也不便多问。</p>

有一次，就忍不住问了左丘无月，只是那人紧抿着唇不说话。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对着谁都是冷冰冰的。</p>

他与赫连之间……是不是……</p>

有时真想直言问他。</p>

夜空如墨。</p>

忽然，一点灵光由远及近，迅速在视线里放大，越来越大。</p>

一道月轮划破直射而来，停在阁楼外。</p>

月轮结界折射出来的淡淡的柔和的白玉一样光映落到修歌和姬红颜的脸上，二人具都神色一凝。</p>

略带疑惑和探究的目光扫视过左丘无月视线最终齐齐落在被左丘无月横抱在怀里碧情那张苍白的脸上。</p>

姬红颜迟疑着问“…碧情…”</p>

“她快死了。”左丘无月薄唇轻启，冷静，冷酷。</p>

“引灵续魂？！”修歌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左丘无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