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韦家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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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韦玄贞身穿青色官袍多年，生了大量的儿女，突然中了特等奖，女儿韦香儿被太子李哲看中，当上了太子妃，自己成为皇亲国戚，想借韦妃关系加恩升官，但却被天后压制了两年半。</p>

等到幸运地成为国丈，韦玄贞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涨停板，由普州录事参军越级升为豫州刺史，换上了绯红色的官袍，还没有显摆一个月，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连紫色官袍还没有穿过就被流放了。</p>

女儿韦香儿在洛阳宫别所陪伴女婿庐陵王，来不及和他告别。</p>

韦玄贞生气地想着：原本以为女儿钓到了一个金龟婿，作为丈人从此应该平步青云，过上好日子，不料这个金龟婿太不争气了，只因为说错一句话就把皇帝宝座给弄丢了，这不是坑爹坑丈人吗？</p>

这个坑丈人的女婿说错了一句什么话呢？他说要把天下都交给韦玄贞，这不是瞎说大实话吗？我虽然想要天下，但也不能实话实说呀！得藏着掖着，你用大白话说出来了，不是向人表露我的狼子野心吗？</p>

这个坑丈人的女婿呀，没有一点城府！韦玄贞愤愤地想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女婿是皇帝又如何？还不是弄得我流放钦州！</p>

韦玄贞一家在士兵们的押送下从洛阳前往钦州，女儿韦春荣和韦秋荣已经出嫁了，没有随同流放。</p>

夫人崔红珍收拾了一些盘缠和日用品就出发了，带着年幼的女儿韦青莲和韦绍英。儿子韦洵、韦浩、韦洞和韦泚跟随在后。</p>

朝廷照顾他，给他配了两辆马车。但也只能放一大家人的行李。千里迢迢，一大家人只能靠两条腿步行。</p>

一路上风餐露宿，苦不堪言，有时遇到寺庙、道观和驿站，也能进去躲下风雨，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要经受日晒雨淋的考验！</p>

韦青莲和韦绍英还是儿童，经常走不动，哭闹不已，惹得韦玄贞心烦意乱。这个时候就由四个兄弟出面，轮流背着前行。</p>

走到湘西丘陵地带时忽然下起了大雨，押仗队正赶紧找地方躲雨，他看到山上有一座寺庙，便带领队伍跑了进去。</p>

一群士兵押着犯人来到寺庙里能有什么好事？各自找地方休息，有的冲到大雄宝殿里，倒在蔳团上睡觉，有的搬开罗汉像睡在供桌上，有的睡在墙角的一块青石板上。</p>

一个年轻的尼姑听到动静出来察看，看到一群士兵押着一群犯人进来，吓了一跳，跑去告诉老尼姑。</p>

老尼姑出来接待贵客，但贵客们并没有参拜如来佛像，往功德箱里投铜钱，也没有施舍任何东西，反而搞得寺庙里乱七八糟，是一群糟糕的贵宾！</p>

老尼姑询问押仗队正道：“阿弥陀佛，这位官家，不知道罪犯造了什么业？”队正回答：“罪犯韦玄贞，因教唆女婿把天下让给他，所以犯下大罪，流放钦州，路过宝地，多有打扰，还望师太海涵！”</p>

老尼姑惊道：“什么女婿能有天下？”队正挤出五个字：“庐陵王李哲！”</p>

老尼姑又惊道：“原来是国丈啊，失敬、失敬！”老尼姑仔细观看韦家人，然后请他们到殿侧宿舍休息，几个士兵也跟进宿舍监督。</p>

老尼姑带年轻尼姑到偏房休息，说：“那韦家人厉气重，与佛无缘，恐怕命不久矣，只有两个女童面善，能够得到保佑，脱离苦海。”</p>

年轻尼姑问：“师傅为什么要让他们住宿舍呢？”</p>

老尼姑回答：“尊者阿难曾说一偈：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贫尼只管奉行诸善，哪管他与佛无缘！”</p>

年轻尼姑点头称是。韦玄贞在宿舍里睡了一会儿醒来，见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幅是两个小孩子看海图，一幅是四个农夫耕地图。</p>

韦玄贞仔细看着，感到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p>

晚上，雨渐渐地停了。韦浩出去方便，借着月光，看到山路上有一群僵尸正在赶路，他们的行动与活人不同，是一跳一跳的，伸直两臂，目不斜视，显得有些僵硬。</p>

韦浩很好奇，想上前探索这些僵尸是怎么运动的，但一个人又有点害怕，便打算回去叫上兄弟们一起去。</p>

猛一回头，韦浩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原来是放哨士兵跟在他身后，已经拔刀出鞘，目露凶光，杀气腾腾！</p>

韦浩小声说：“吓死我了，前有僵尸，后有杀神，与僵尸相比，你更可怕！”</p>

放哨士兵尴尬地一笑，说：“职责所在，公子莫怪，请公子回房好好呆着！在下的快刀可不识尊卑！”韦浩只好放弃好奇心，回去老老实实地呆着。</p>

次日清晨，老尼姑熬了一锅粥给韦玄贞一行喝了，韦玄贞甩开脚丫子，大步向南方走去。因为士兵催促，走得匆忙，崔红珍竟然忘了施舍铜钱给寺院，作为住宿伙食费以表谢意！</p>

来到钦州府衙，押仗队正和有司交接完毕后，钦州刺史宁长真安排韦玄贞一家到官田去翻地耕种，交租，做佃户。</p>

韦玄贞长期当官，以笔墨为生，没有下过地，要靠翻地耕种为生，实在是难为他了。韦玄贞曾经食肉的朱唇从此吃起了咸菜，这滋味可不好受哇！</p>

他长叹道：“哎，堂堂国丈，竟然落到这般田地！从此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了！”</p>

四个儿子虽然年轻力壮，但也不会翻地耕种，不熟悉农事，崔红珍只好花钱聘请了一位资深老农帮忙耕种，让儿子们跟在后面学习。</p>

在资深老农的指导下，韦玄贞父子学会了如何翻地，如何除草，如何播种，如何施肥灌水等农业技能。</p>

在官田种植双季水稻，又开垦了荒地种植西瓜、四季豆、莴笋、辣椒、白菜等各种蔬菜，以便自给自足，解决温饱问题。</p>

种地是个力气活，韦玄贞干了一会儿就累得挥汗成雨、气喘吁吁，坐在田埂上休息，让儿子们接着干。</p>

老农递来一管水烟，韦玄贞好奇地猛抽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老农笑了起来，教他如何使用水烟。</p>

这样过了几个月，到了夏天，钦州湿热多雨的气候滋生了各种蚊蝇毒虫，让习惯了长安气候的韦玄贞很不适应。</p>

有一次，他看到一条银环蛇钻进了他的卧室里，吓得他一晚上不敢进去睡觉。第二天到菜地里除草浇水，又被一条蜈蚣给咬了。</p>

韦洵到街市药铺去抓药，店员收钱后，到后院扯了一把弹刀子菜给他，叫他捣敷在伤口上即可痊愈。</p>

韦洵半信半疑，回去后为父亲挤去伤口处的污血，用流水反复冲洗，再把弹刀子菜捣烂敷在伤口上，果然就好了。</p>

毒伤好了后，韦玄贞到年底又中了瘴疠，加上不适应南方的气候，病卧在床，不久便去世了。他死时仍然睁大双眼，似乎对人世间有所眷念，有所不舍！</p>

他的长子韦洵承担了家长的重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带领兄弟们种植水稻，浇灌田地，施肥除草，辛勤耕作！</p>

家俭则兴，人勤则健。韦氏一家人勤劳度日，勤俭持家，按时交租，省吃俭用，日子还算过得去。</p>

韦洵喜欢喝茶，特别喜欢喝十万大山云雾茶，有空闲就到钦州街市上的茅岭江茶庄去购买茶叶，回来煮泡，细细品味清幽的茶香。</p>

一来二去，跟店员混了个脸儿熟。店员告诉他，茅岭江茶庄的老板叫宁承业，是钦州数一数二的富豪大户！</p>

韦洵听了有些羡慕，又有些不屑。跟他眼前的落魄境遇相比，宁承业毫无疑问是令人羡慕的。但韦洵又想，如果我韦家不被流放，现在也算得上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富豪大户吧！那钦州富豪又算得了什么呢？</p>

哎，命运弄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韦洵愤愤不平地想着。</p>

韦家耕种的官田附近，有一大片甘蔗林和荔枝林，用篱笆圈起来了，并且有人看守，不能进去偷摘的。</p>

韦洵在农耕的空闲找看守人聊天，看守人告诉他：“甘蔗林和荔枝林的主人是宁承基，宁承基是宁承业的兄长，他兄弟在钦州经营多种生意，十分富有！”</p>

韦洵对宁家兄弟很好奇，想见他们一面。看守人叫他明天下午来甘蔗林，宁承基要来检查果林生长情况和虫害。</p>

第二天下午，韦洵来到甘蔗林门口，等候了一会儿，见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上面下来一个中年人，个子较高，脸色红润，肌肉结实，看起来精明干练。</p>

看守人说他就是宁承基，然后迎上去招呼。宁承基在手下人的簇拥下，一路向前走去，察看甘蔗林生长情况。</p>

韦洵又到茅岭江茶庄去喝茶，跟店员了解宁家兄弟的家庭情况。店员说：“咱老板呀，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跟钦州刺史宁长真称兄道弟，黑白两道畅通无阻。可以说在钦州没有老板办不成的事！”</p>

“老板娶了九个妻妾，又称九个姨太太，生了十个儿女，可谓儿女成群了！”</p>

韦洵问：“那宁家岂不是钦州霸主了？”店员说：“可以这么说，但老板做生意有自己的规矩，并不乱来！”韦洵喝完茶付钱而去。</p>

夏天又到了，韦洵、韦浩、韦洞和韦泚兄弟带着妹妹韦青莲、韦绍英到辽阔的钦州湾去看南海风潮。</p>

一家人来到海边，极目远眺，尽情玩耍。韦洞和韦泚牵着妹妹在海水里踏浪，捡拾贝壳和海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