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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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比起纸上谈兵，他也冲动了一回。</p>

袁承瑾对杨琳是欣赏的，她很符合自己对未来设想的要求，如果成功，姐姐就不用担心自己，相应的事情也能大致落下帷幕。</p>

但很可惜，他失败了，被拒绝固然伤心，但重要的是如何走好下一步。</p>

男孩考虑了很多，但他漏算的也同样不少，比如这次，他又踏进了同一个大坑：女孩的心思</p>

袁承瑾做出了预案是没错，但人这种生物是多变的，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更别提两种完全相同的思想了。</p>

对于心思细腻的女孩来说更是如此，不能早早地妄下定论。</p>

杨琳的心思他没有猜透，袁憕嫤的心思……他也还差了那么一点，他差的那一点不是细节，而是至关重要的：方向！</p>

就算两人已经百分之一万的互相了解，但思考的方向不同，结果自然大相径庭。</p>

男孩想的是一切安好，不要让姐姐担心，不要让姐姐受伤。</p>

他忽视的，恰巧是女孩最为看重的：在一起。</p>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我们偏偏要分开呢？</p>

难道我们终将形同陌路？难道我们必须要彼此分离？</p>

你……不能娶我吗……</p>

很简单的解决方法，但偏偏，袁承瑾没想到这一点，两人思考的方向就像是地平线的两端，在同一平面而又截然不同。</p>

袁憕嫤自然也很关心男孩的未来大事，但比起以往的嬉笑胡闹，她并没有直接的说出来，仅仅是通过一些旁敲侧击的问题来表达她的心意。</p>

就比如之前的蒋淼依便是一个很好的引子，一些女孩可能在平常生活中看起来大大方方的，什么都看起来无所谓，但在一些真正在意的事情上，她们往往也表现的更加拘束。</p>

这种拘束的打破，隔阂的消失，男孩到底能不能理会女孩的心思。</p>

这需要的不仅是心有灵犀的互相了解，更多的，是时间的磨合，在朝夕相处的陪伴中，两方的薄膜会越来越透明，直到一方的开口，将最终若有若无的隔阂彻底打破。</p>

很幸运的是，姐弟俩满足了上述的所有要求。</p>

他们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契机，一个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契机。</p>

看着凶巴巴的女孩，男孩温柔的笑了笑“我哪敢嫌弃我的好姐姐啊，袁憕嫤可是世上最好的姐姐。”</p>

“你说是不是？”</p>

女孩嘴唇微抿“是是是！袁承瑾也是世上最好的弟弟！”</p>

她看着略带笑意的男孩，昂了昂头将相扣的两只手拉到近前，认真问道：</p>

“什么感受？”</p>

掌心的温度很是炽热，男孩的脸有些微红“什么什么感受，我的好姐姐，你总这么做以后是要嫁不出去的！”</p>

“什么感受？”她再次问道</p>

“我说真的，就算我们是姐弟也……”</p>

他暗中微微用力想把手挣脱出来，但马上被女孩更加用力的握紧，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眸子，她就这样直直的看着面前的袁承瑾。</p>

他愣住了一瞬，女孩的眼神是那样认真，像是深夜里唯一的火烛，弱小而又固执的散发着坚韧的光芒。</p>

她就像那怀揣着死志的旅者，认定了一个方向绝不回头，要么不要命的前进，踏进明屋，要么在顷刻间熄灭，殆尽成灰。</p>

“什么感受？”女孩又一次问道</p>

他顿了顿，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袁承瑾吞了口口水，将眼睛撇过</p>

“我不……”</p>

“看着我。”</p>

袁承瑾再次对上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改变</p>

“什么感受？”</p>

他逃避不了，必须要回答了</p>

“很好。”</p>

“感觉……很好。”</p>

女孩的眼神霎时变得柔和而温暖</p>

“那你为什么要脱开呢？”</p>

“我……”</p>

“既然感觉很好，为什么不一直握紧呢？”</p>

他的话卡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那句：我不知道。</p>

袁承瑾微张着嘴愣住了，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p>

他的脑海仿佛瞬间被一道天雷击中，其中的混沌被劈的只剩下思绪的迷茫，以及澄澈的星空。</p>

是啊，我……为什么要放开呢。</p>

既然感觉很好我为什么不牢牢抓紧呢，既然感觉很好我为什么想要放手呢，我早该想到的吧。</p>

我……在逃避吗。</p>

历经十二年的风雨患难，历经十二年的颠沛流离，在九夏历2020年12月27日晚21时33分。</p>

在这一刻……这一刻袁承瑾终于意识到，原来，他错了，他那引以为傲，自以为无所不能的预案在一开始……就错了。</p>

他真的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吗。他考虑过，或者说他肯定考虑过，但在一开始，在这种想法刚出现的那个瞬间，就被他潜意识的筛除掉了。</p>

他潜意识的觉得他们只是姐弟，他潜意识的觉得他们没有可能，他潜意识的觉得……或许，她值得更好的。</p>

与其跟着自己这个穷小子朝不保夕，艰难度日，为什么不去拥抱更美好的明天呢！</p>

他是弟弟，她是姐姐，这种结果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p>

他纵容了第二种预案的产生，他在自觉与不自觉的纠结中，故意放弃了第一种预案。</p>

于是，地平线上的铁轨驶向了不同的远方。</p>

可幸运的是，既然是名为“一生”的长途旅行。这对路途中的铁轨距离终点，还远远地，望不到尽头的，遥不可及。</p>

袁憕嫤很了解她的弟弟，他总想将他拥有的，他认为更好的给予自己，哪怕他吃点亏，哪怕他受点伤，就算程度很大，大到夸张，在他看来这也值得，这也无足轻重。</p>

但谁让她是姐姐呢，姐姐怎么能让弟弟吃亏，弟弟受伤呢！弟弟有这种坏想法的时候，身为一家之主，掌握家庭至高权的她自己必须马上站出来，该掐灭掐灭，该改正改正！</p>

于是，她问出来了，没有给他一丝余地的问出来了。</p>

看着眼前愣神的男孩，她抚上了他的脸庞，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物。</p>

“你说过的，要永远让我开心，要永远不让我流泪。”</p>

“你做到了，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是世上最好的弟弟，你是世上最好的袁承瑾。”</p>

“你实现了你承诺的永远，可我自己的永远呢？”</p>

“我只想……永远的跟你在一起！”</p>

就在现在，这个仅有四十平的小屋中，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的契机……出现了。</p>

袁承瑾不是傻子，只是这个问题他逃避了太久太久，以至于现在他就是个傻子，思绪凝结成霜，完全反应不过来。</p>

他想过开口，他想过未来的美好，他想过未来的残酷。</p>

但唯独没想到，她率先开启了这份他藏在心灵最深处，最为刻意隐藏的话题。</p>

女孩美艳清丽的容颜近在眼前，她那明亮如纯白月光的眼睛正看着你，她正在期盼着你口中的答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