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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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的那个暑假，闻尔在家里以“躺尸”的方式平静度过。</p>

每天都是8点多起床，然后跟闻妈就早饭吃什么讨论个1小时，之后就是赖在客厅的躺椅上捧着本《红楼梦》悠闲地看着。有时候看到书中对那些女子们服装、外貌等细致的描述时，还要读出声来才能看得进去，不然只用眼睛扫过是很难入心的。</p>

到了下午就是昏天黑地的睡眠时间，睡了醒，醒了又睡，中途可能爬起来上个厕所，喝口水，吃点水果，然后又是进入到昏睡迷糊状态。</p>

晚间时候，闻爸常常会在门外支起一张小矮桌，把晚饭的地点从屋内换到了斜阳洒遍的凉棚里。闻妈除了给闻爸煮上一人份的饭，她自己和闻尔常常是从头到晚的稀饭、绿豆汤和银耳粥，从冰箱里拿出来，猛灌上一口，简直是透心凉、心飞扬了。</p>

7月30日的9点左右，闻尔都已经在夜晚穿堂风的轻抚中渐渐沉入睡眠了，结果被忽然亮起的灯光给弄醒了。闻爸匆匆走了进来，说道：</p>

“尔尔，刚才你们高中部打来电话，说明天早上10点到学校报到，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p>

闻尔听得脑袋晕乎乎的，似乎还没有清醒地意识到具体发生了什么。</p>

闻妈拎了个黑色的大行李箱进来，放在地上摊开，边从闻尔的衣柜里往外搬衣服，边叮嘱着闻尔：</p>

“本来还想8月份的时候给你慢慢置备上学的东西，现在来不及买了，就先用你哥哥的，到时候妈妈再给你换。”</p>

说着，手上不停歇地叠着闻尔的各种夏装，偶尔会拿起来咨询一声：</p>

“这件带不带？我看有点旧了。”</p>

闻尔此时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高中的生活即将拉开序幕，初三毕业散学式上老张头说的两个多月的暑假原来并不存在。</p>

“带吧，可以当作睡衣穿。”闻尔抱着空调被，坐在床上发呆，偶尔回复一下闻妈的询问。</p>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刚放假的时候，闻尔会有对逝去光阴的怀念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但当这种时刻即将到来时，内心更多的却是生出一丝丝不安与紧张。</p>

闻爸在边上也没有闲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大袋子，在闻妈的指导下把夏天的被子、枕头、凉席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一一装进去。</p>

“尔尔，别在床上傻坐着，去把自己的书包整理好，该带的今晚都收拾好，不然明天早上又是匆匆忙忙，这个忘拿了，那个落下了。”此时，闻妈手上的活差不多已经完毕了，只要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就好。</p>

“哦。”闻尔慢悠悠地从床上溜下来，刚想到书桌那里去拎书包，就被眼疾手快的闻妈抢了先。只见她麻利地把书包放到床上，然后从书桌上开始往里面运送本子和文具。</p>

“妈，这个我自己来整，你又不知道我要带什么。”</p>

“读书这些东西肯定是要带的，你总不能空手写字吧。再说了，你初中不就带这几样嘛！”</p>

有时候，父母在生活起居上过于热情和操心，也会让逐渐长大的孩子承受不住。</p>

这次，闻尔没有顺着闻妈在家务上一贯“强势”的作风，她硬拉过自己的书包，扯到自己的枕头边，对闻妈说道：</p>

“你帮我找一下那个粉色的水杯放哪里了，洗洗我带去。”</p>

“好，我记得是放在厨房的冰箱顶上了，马上去拿来。”</p>

这一场无声的整理“硝烟”直到深夜才结束，闻尔睡下的时候眼皮早已打架了很久，天际处似乎都开始泛白了……</p>

“尔尔！起来了！”闻妈按亮房间的灯，边把闻尔从睡梦中强行唤醒，边拎起昨晚整理好的行李向楼下走去。</p>

闻尔揉搓了好久的眼睛，才慢慢睁开，脑袋昏昏沉沉，明显是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的。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发现才5点57分，起床气瞬间被激起来了：</p>

“老妈！你到底有没有时间概念啊！现在6点都没到，这么早叫我干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