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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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的容颜在六界中是能排上号的，不仅能排上号，还能排在前头，乃六界十大美男之一。那一头白发丝毫不影响他的姿容，自那个人杳无音信后，无相眼里就再没有过明动，总是显得无精打采，配上两瓣薄唇，平添了几丝凉薄之意，一看就不好相处的样子。</p>

长流抬手捻过一根布条，布条上的字随着它们消失的色彩早就一起消失了，他漫不经心道:“你看着这棵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p>

“我在想当时写下愿望的人，他们的愿望成真了没有？”无相老实道。</p>

长流:“不管成不成真，你看愿望已经消失了，那些人都已不在了，他们还记得曾经的愿望是什么吗？”</p>

“不记得了吗？怎么能忘呢？”无相自言自语像个无知的小孩。</p>

长流缓缓道:“他们是人，人类一生的愿望总是多得数不过来，可是你不同，你甚至不该有六界一切生物所存在的感情，愿望与你更是缪之千里，可你一旦生出情感这种羁绊，便是画地为牢，你被自己困住了，永远也逃不出。就像现在，你还想回到那个人身边是不是？”</p>

“不，回不去了。”无相淡淡道，失望之情溢于言表。</p>

“是回不去了，而不是不想回去。”长流的话显得咄咄逼人，好像得不到一个肯定的意思誓不罢休。</p>

“有区别吗？”无相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我现在是冥界的人，一切与他有关的消息都与我无关。”</p>

“可你还是不开心。”长流瘪瘪嘴。</p>

“开心？”无相举起双手，脖子上登时现出一道枷锁，枷锁两侧垂下的铁链从两端勒住他的手臂，这枷锁是隐形的，除非无相想让别人看见枷锁才能现行，“司教大人，这鬼玩意束缚了我近十万年，冥王怕是都忘了，你叫我如何开心？”</p>

“唉——”长流叹了声气，十万年前他力保无相，把他从冥界鬼域里救出来，却不能再保他一次，把枷锁除去，因为那已经大大超出他的能力范围。</p>

总之，无相身上的枷锁并不是冥王的意思，冥王自己也不敢随意解了他的禁。</p>

“你们冥界的鬼差真是金贵。”无相言罢转身，失望之意浓得化不开。</p>

“无相。”长流叫住他，“倘若有一天枷锁解开了，你还会留在冥界吗？或者你想去哪？”</p>

“呵——”无相嘴角擒着一丝冰凉笑意，“那一天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也许根本不会有那一天吧！况且……”</p>

况且他哪也不想去，没有那个人存在的地方，哪里都是一样。十万年了，他已经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隐形的枷锁困住了他的一切，他与来时别无二致，只是学会了心痛学会了沉默，偶尔还会生出不甘和愤恨，越来越像六界里的生物了。</p>

这些话他没说，迈着清浅的步子离开时，无声无息。</p>

“无相，你真的生于混沌，与女娲娘娘、伏羲大帝同根同源吗？可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帝俊的神息呢？”长流摩擦着下巴，看着无相渐行渐远的背影放飞了思绪。</p>

六界中人，泾渭分明，谁都不会无端越界，若非什么特别的事不得不越界，也得到周天界天门外取了通牒才行，否则根本出不去，当然人界除外。但无相不同，无相不需要通牒也能于六界中来去自如，因为他不是六界中人，六界的规矩于他无效。</p>

但长流不相信无相来自六界之外，他虽然能在六界中自由穿梭，但这不一定代表他来自六界之外，因为能在六界中自由来去的还有周天界里的仙君们。他对来处的映象十分模糊，没爹没娘，没有兄弟姐妹，谁也不认识……也许，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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