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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温泉水声,淮泽便亲自将我送回了那白玉青竹小院。</p>
温泉解乏,却更令我想要休息。</p>
这次淮泽倒是难得识趣,并没有缠着我不放,只约好了次日清晨再来找我。</p>
我在屋内躺着,鼻间隐约有竹香可闻,清淡却卓然,疏离却清透。</p>
行到今日,我心里藏了太多事情。</p>
从瑶池台上一草一木,人影斑驳,到短短时日里的数场惊心动魄,化险为夷。</p>
淮泽、琬炎、衡惑、白茗、露清、荐昆……</p>
还有玉川神女……</p>
这人,这事,纷繁且杂乱,乱了一院竹香,乱了我这夜梦境迷离。</p>
许是知道次日淮泽会来,我便早早醒了。</p>
外头琉璃宫灯彻夜不去,此处却能见到晨暮更迭,今日竹梢多了缕亮色,应算晨光。</p>
淮泽来的时候提了一笼早餐,居然是热气腾腾的包子,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p>
此处是龙宫,不在天庭,也不在那凡间小巷,他竟能寻到这种家常的早饭,看样子是费了些心思。</p>
“身处龙宫之中,居然还能吃到这样美味的肉包,难不成是咱们淮泽太子亲手做的?”</p>
我与他相坐桌前,外头天色昏沉,桌上点了一盏宫灯,映出两个身影。我夹了包子轻咬一口,笑问。</p>
淮泽摊摊手,也伸手去拿了一个。</p>
他的吃相不好看,狼吞虎咽。</p>
边吃边答:“我哪儿会做这东西,今儿早起去凡间买的。”</p>
我一惊,莫名有几分感动。“你大清早的起来,去了一趟凡间,买了包子,又提到了我这儿?”</p>
淮泽轻笑,道:“我知道你虽然做了天庭上的神仙,可是却还记得凡间的事情,想来你在天庭上接近一年,这带了人间烟火气的早餐已经多日不曾享用过了吧?”</p>
我此时已经吃完一个肉包,筷子伸向第二个。</p>
是了,上一次我与盈袖忙下凡去探望我父母亲人,被淮泽撞见了,他知道我凡思未封的事儿。</p>
我品着这包子,他不说,我便不觉得,他一说,我才品出百般味道。是凡尘烟火,人间温情,是珍贵难得,也是他一番心意。</p>
“你有心了。”</p>
淮泽狼吞虎咽吃得快,说话功夫已经吃好了,此时手撑着下巴笑看我:“这包子是从你的家乡古堰镇买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家乡的味道。”</p>
我怔了怔,而后点点头,不觉泪眼婆娑。</p>
婆娑是因他对我这番细腻心思,而不是因他所谓的家乡的味道。</p>
我在瑶池台上近一年光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人间百年已过,这味道我早已品不出来了。</p>
但怪责这一番辛苦却是好心,我不忍拂了他的意,既然他笑得开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伤感的话。</p>
一顿早饭,吃的心情几番变动,总算吃完了。</p>
我问了淮泽他今日的打算,淮泽说要赶在午宴之前去龙王那里一趟。</p>
虽说计划已经大体定下了,但有些东西还是要再细细嘱咐的。</p>
“深深,你可要与我同去?”</p>
我看了看远处琉璃光,兀自绚烂,却隐有阴寒透出,微微摇了摇头。</p>
“你且去见龙王,我去找琬炎可好?我们午宴上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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