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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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何地，似乎夜晚都是那么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p>

因为，在这仿佛触手可及似的黑暗漩涡中，你无法瞥见任何东西，哪怕它就在那里。</p>

而此时此刻，维恩正手捧高脚杯，默默地向晶莹剔透的杯子里，注入仿佛犹如鲜血一般的葡萄酒。</p>

——经过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接二连三似的发生后，她毫无疑问需要像是这样的时间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放松自己。</p>

然而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仿佛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似的......</p>

而且从以往的经验看来，自己的第六感总是自始至终准得让人瞠目结舌——</p>

“你难道是预言家之类的存在吗？”</p>

因此还常常被哥哥调侃过。——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至少嫂子就不会遭遇不测了吧？</p>

预言家......不，并不是，自己并没有那么了不起。</p>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p>

如果，自己有预测到那场遭遇战的胜负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悲剧的发生呢？</p>

不，不可能吧？</p>

“即使真的预测到了，注定要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的吧？”</p>

没错，有些事即便我们改变了过程也无法改变结果......</p>

因为结果也许从发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p>

——“这残酷吗？”</p>

此时此刻面对着自己的心声，她回答得斩钉截铁——</p>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老实说我讨厌这种事。只是我必须背负起这责任。”</p>

“逃避也是可以的哦？没有人会责怪你。”</p>

——逃？就算这么做了，我们又能逃去哪里？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所谓的“容身之所”了。</p>

除了抵抗，没有别的办法可选！</p>

“你难道连这都不明白吗？”</p>

——然而很显然的是，维恩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p>

然而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想要选择逃避。</p>

但是同时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选择了逃避，某种程度上也就是选择了死亡。</p>

只有这样的结局，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也就是说，这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p>

而现在，让她心神不宁的原因，这充其量仅仅只是其中之一......</p>

还有一个当然就是身负重伤的哥哥，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p>

“殿下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处于极端临界的状态，再加上以往留下的旧伤，恐怕凶多吉少——”</p>

医疗班负责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于维恩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p>

只见她一言不发似的沉默着，那简直就像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样。</p>

“我不要听这些推测，拜托你......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告诉我结果好吗？”</p>

哥哥他还能不能醒过来？</p>

现在的自己只想知道这个......</p>

许久的静谧后挤出来的一番话动摇得让人难以置信，一向善于控制自己感情的维恩此时此刻正竭尽全力抑制着那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被击得粉身碎骨似的理性。</p>

“是，如果殿下他能撑过今晚的话说不定就能有救！那个......您不要紧吧？”</p>

“我没事，以及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就算是要我的性命也没关系，只要能救活哥哥......不，我命令你，无论如何都务必救活他！”</p>

当然这种事就算是维恩不特意下令，医疗班全员也会为此而竭尽全力</p>

——因为他们也许比任何人都要清楚——</p>

一旦失去雷米尔；失去雷米尔·拉芙利亚的话，对所有人意味着什么。</p>

“遵命，属下必定全力以赴！”</p>

然而尽管得到了这样斩钉截铁似的答复，不安的心情却如意料之中似的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抚慰——</p>

“大概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并相信他们了吧？”</p>

每到这种时候，即使任何人都没有说——</p>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错哦？”</p>

诸如此类的话，维恩也会理所当然地将责任归咎于自己，并为此而自责。</p>

“我真是没用啊！和那个时候比起来真是一点儿没变......”</p>

但即使这么做了也无济于事。这一点她也早已经心知肚明。</p>

但是现在并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吧？</p>

面对眼前堆成山似的，等着她签字的文件审批材料，维恩眨眼间又再次振作了起来。</p>

“总之，加油干吧！”</p>

现实虽然残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在这让人喘不过气的现实中也同样存在着“希望”。</p>

而且，触手可及。——</p>

只是这些工作以往都是哥哥一手包办，老实说自己并不擅长。</p>

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p>

哥哥既然能做，自己却做不到？这种事......怎么可能嘛！</p>

啊......这绝对是打开了奇怪的开关吧？</p>

眨眼间，理所当然的，偌大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时不时啜饮咖啡的声音以及忽明忽暗的灯光。</p>

藏匿于一隅阴影中的人影则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缓缓拉长。</p>

“唔......嗯？”</p>

虽说偶尔会发出类似于这种意义不明的音节，但显然她并不打算停下。</p>

只不过——</p>

“看来今天又得熬一个通宵了啊......”</p>

甚至连这样的感叹都不足为奇了。</p>

“那个......您还醒着吗？我有件事报告！”</p>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麦兹的声音，而且听上去似乎还挺着急的。</p>

“难道说非得是这个时间吗？等明早不行吗？老实说我现在虽然醒着，但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p>

这毫无疑问是维恩的真心话，因为她并不擅长说谎。</p>

“这恐怕办不到，公主殿下。”</p>

对于这样的回答，维恩理所当然似的露出了苦涩、无奈般的苦笑——</p>

这家伙真的不点不体贴......</p>

“也罢，反正要做的工作早就已经堆成山了，也不差再多这一件，你进来吧！”</p>

好不容易得到了允许的麦兹如释重负似的松了口气，紧接着推门而入——</p>

“打扰了，公主殿下。”</p>

麦兹的话带着点儿不情愿似的迷糊——</p>

看来，在没睡醒这点上两人毫无疑问是一样的。</p>

“怎么？你也这副样子吗？”</p>

见此情景，维恩窃笑着问道。</p>

“毕竟现在是凌晨，这点程度的无礼您就当做没看见吧？”</p>

话音刚落，两人都有些无奈。</p>

“那么，是什么事呢？”</p>

此时此刻，维恩的口吻虽然严肃，然而两人谈话的氛围还是颇为轻松的。</p>

“刚才，FEAE送来了一份文件，说是要殿下亲自过目并给予回复。”</p>

“但是殿下此时此刻的状况......所以我就想送给您过目也是一样的。”</p>

“FEAE？那不是直属军事委员会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呢？”</p>

伸手接过文件的她不禁脱口而出。</p>

“总之您先看看吧？虽说我个人不是很喜欢他们。”</p>

话音刚落的瞬间，维恩也正巧看完了文件，不过也是在这个瞬间......</p>

她的表情变得相当僵硬。</p>

“怎么了？公主殿下......您的脸色似乎很不好啊？”</p>

“废话，如果看到这上面写的内容，谁还能平静地下来！”</p>

“这是报告书？别开玩笑了......这根本是问责书吧？！”</p>

——也就是说，军事委员会那帮人是特意来落井下石的吗？</p>

“......”</p>

说罢，维恩将那些文件眨眼间仍在地上......</p>

显然愤怒已经不言而喻了。</p>

而且这也是麦兹第一次看见她发这么大的火气。</p>

于是想要一探究竟的他捡起了那些七零八落般散落在地的文件细细过目。</p>

“对于你们轻敌所造成的伤亡，经由委员会成员共同商议决定将于一周后，进行质询与问责。”</p>

“因此，请你们于一周内返回米德加尔特。”</p>

上面这么写着，恐怕是......正式的命令吧？</p>

——什么？那些家伙脑袋还正常吗？！</p>

结果看完后，就和维恩想得一样，麦兹也是气得不禁直跺脚！</p>

甚至比起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p>

“那帮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在之前的遭遇战究竟牺牲了多少即战力啊？！”</p>

“显然，那帮家伙是在知道真相的前提下下达命令的。”</p>

她话音未落的瞬间，麦兹顿时哑然——</p>

“什么？既然如此他们又知不知道幸和迦雷斯直到现在都被困在中转站？”</p>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派遣支援部队？</p>

“总之，那帮家伙的想法暂且搁一边，话说你应该已经派出救援小队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