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洛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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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嘉??6??1苏里希，父亲早逝，与母亲、兄长共同生活，早先不过是木匠师傅家的一个学徒工。</p>

因勤劳好学，很快他就被师傅委以重任独当一面，打造家具的手艺常常受到顾客的肯定，很快在业内变得小有名气，甚至开始有贵族家庭专门请他去修理或制作家具。</p>

孰知，正因贵族的垂青，洛嘉的命运线遭到了改写。</p>

因觊觎于他的手艺，居奇家族的老夫人希望“得到”这一位好小伙，以期在未来能够让居奇家族垄断洛凡城的家具行业——居奇家的家具工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优秀木匠为老夫人做牛做马。</p>

管家与家丁们心领神会，找上了洛嘉的哥哥塞赫西。</p>

塞赫西原先给食肆当小二，收入低薄，病母常常因家中缺钱而得不到良好的救治，使得她的病一直被拖延至今。</p>

母子俩知道家中最有出息的当属洛嘉，不希望耽误他的前景，因而在病情上多有隐瞒。</p>

沉重的心理压力落在塞赫西一人身上，却因压力而导致常常弄巧成拙，遭受店主的辱骂责罚。</p>

居奇家的管家伸出的橄榄枝使得塞赫西看到了命运的曙光——只要兄弟俩为居奇家工作，他们的收入将会翻倍，这意味着根治母亲的病不再只是奢望，而兄弟俩作为平民也能出入锦衣玉食之家，从此过上做梦都不敢想的人生。</p>

管家拿出契约，塞赫西摇摇头，说自己不识字，管家便为他解释这是多么光鲜、多么轻松、多么有前途的工作！</p>

塞赫西用颤颤巍巍的手，给这份梦幻一般的契约画了押，尚不自知从此带着弟弟走向地狱。</p>

洛嘉在家中听完塞赫西所言，颇为恼怒，但看着欢欣的兄长与欣慰的母亲，又不好再说些什么，第二天便向木匠师傅请辞。</p>

师傅的头发已有不少花白，听罢，唉声叹气，却又拍了拍洛嘉的肩，祝他前程似锦。</p>

到了居奇府中，洛嘉发现他所有的担忧都成了真，塞赫西更是愧疚得不能自已：这哪里是什么光鲜轻松的工作，分明是给居奇家当下人打长工啊！</p>

管家笑嘻嘻地拿出契约说道：“白纸黑字写着的，你也画了押，难道想抵赖不成？”</p>

有家丁在一旁帮腔：“违约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有个朋友……”</p>

洛嘉没去理会家丁的啰嗦，只是沉着地说：“行吧，有什么活就交给我吧。”</p>

洛嘉被调去居奇家掌控的家具工场，作为居奇家的“下人”与工场里的新人，脏活累活纷纷塞给了他，倘有怠慢马上会有监工过来打骂。</p>

见他容貌俊俏，监工和前辈们甚至还爱用言语来调戏羞辱他。</p>

而哥哥塞赫西不懂手艺，只是给居奇家劈柴、搬运、打扫，自然也少不了挨骂挨打，而他身体没洛嘉好，不久便积劳成疾，不得不承受下更多的鄙夷与侮辱。</p>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洛嘉给塞赫西的后背涂着药说道——这一天，哥哥的背上又添了几道鞭子打出的伤口，塞赫西却让他省着点用药。</p>

“那又能怎么办呢，毕竟我们生来就是这样的贱民……只是苦了母亲……”说着塞赫西便哽咽起来，也不知是疼在伤口上还是心上。</p>

生来就是贱民吗？洛嘉不以为然。那群骑在洛凡人头上作威作福的尼契塔人就真的生来就该是贵族吗？他们不过是北方草原来的鞑子！</p>

“夜空上的智慧之主啊，洛凡人民的守护神，您每日为我们守夜，可曾保佑我们免遭压榨，能否帮助我们洛凡人重夺自由？”</p>

即便劳累，洛嘉依然每夜坚持祈祷，却似乎从来没有能够得到智慧之主的答复。</p>

神是不是真的存在？洛凡人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之所以智慧之主不再显灵，也不过是因为鞑子们用“那一团火”来压制人民的信仰，隔绝了洛凡人和他们的神。</p>

大家都相信，总有一天，智慧之主定会凿破障碍，解救众生。</p>

如今祆火已熄灭多年，智慧之主应当马上归来了吧。</p>

母亲的病变得更重了。</p>

塞赫西必须在居奇家随传随到，没法常常照顾母亲，洛嘉便挑起这一重任，才发现原来母亲已经病重多年，只是没告诉自己，他感到痛心不已。</p>

他明白母亲与兄长的良苦用心，但也为他们沦落至如今的处境深感悲哀。</p>

塞赫西试图举债筹钱为母亲治病，却被奄奄一息的老母亲喝止：“我是将死之人，有什么面目再拖累你们兄弟俩！你可知道债主们追债时都是什么嘴脸，塞赫西？你要敢借钱，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咳！……”</p>

母亲至死都不肯花钱就医，也从不听兄弟俩的劝说，因而她没有能坚持多久，便过世了。</p>

城东的山丘上，各种小土包与碑石胡乱地摆放着，天空当中乌云密布，却不下雨，仿佛上天也欲哭无泪。没有棺材，只有一张简陋的草席包着母亲的尸体，兄弟俩草草地埋到了地底下。</p>

洛凡人连死都死得如此没有尊严，使得洛嘉对统治者们的仇恨几近满溢。</p>

只是他知道塞赫西软弱而不敢反抗，便没有将心底的志向告诉哥哥。</p>

随着在家具工场的工作愈发熟手，资历也逐渐熬了出来，原先塞给洛嘉的脏活累活如今转移到了别的新来者手中，洛嘉终于有时间到酒馆去借酒浇愁，却因此有了意外的收获——原来城中不满鞑子统治的人还有成千上万！</p>

他开始参与到对外表光鲜亮丽、内心黑暗残忍的领主们的批判当中，逐渐结识到了同样企图推翻尼契塔人统治的伙伴，绍伊琴，索赫斯，努奇汉察……</p>

众人开始在城外南郊的丘陵当中秘密聚集，歃血为盟，建立“组织”，利用铁匠兄弟的关系收买并偷藏武器，利用贵族家仆和城中贤者的同情取得有用的书籍……</p>

但是还不够，洛嘉知道还不够。要击败尼契塔统治者，他们还需要更多的能人、更多的资源和更多的情报，最终抓住最佳机遇一刀见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