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辞别与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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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达尔收到了雍菲奥的辞呈。</p>

雍菲奥说过，他的名字来源于古代雄主海格罗尼的手下大将，古代传说中的“狼王”，被海格罗尼亲手驯服并化成人形。</p>

身为洛凡王国督军的雍菲奥亦是一匹敏锐的狼，他嗅到了东北方的血腥味正愈发浓烈。</p>

托瑞发回的密信也揭示了这一点，菲斯塔大公国已经正式下令驱逐了国内的乔克隆斯商旅和牧师，以保证本国情报不被窃取。</p>

对于乔克隆斯的僭主墨恪莱而言，这一举措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正式宣战亦离得不远了，北方联盟的再一次内战一触即发。</p>

“我是卡威克人，又是佣兵出身。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有仗打，我们就有钱赚，未来才能够获得荣华富贵。”文书殿中，雍菲奥向宾达尔单膝下跪。</p>

“洛凡王国已经享有安全的外部形势了，我再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多大的帮助。长期的和平对于我们来说相当于牢狱之灾，而北方即将爆发的战事恰好呼唤着我。所以，很抱歉不能再为您效力，宾达尔陛下。”</p>

宾达尔没有理由强行把他留下，他同意了对方的请辞——四年前，他是以聘用的方式得到了雍菲奥，对方并不是受封于他的臣民。</p>

雍菲奥似乎很是高兴。</p>

“陛下，等我去到乔克隆斯，我会尽可能说服墨恪莱大公与您正式结盟，我会告诉他您是多么贤明智慧的君王！”</p>

宾达尔微笑回应。</p>

雍菲奥退出殿外，正好遇上要入殿的塔萨秋，两人稍作交谈，而后互相拥抱了一阵。</p>

宾达尔可以看到塔萨秋皱起眉头，一脸不舍。</p>

为洛凡效力了四年时间，雍菲奥已经对这个王国有了深厚的感情，而大将军与督军之间合作默契、亲密无间，让雍菲奥已经成为了塔萨秋的左膀右臂。</p>

雍菲奥走后，塔萨秋停留在原地半晌，闭着眼，长长地叹着气。宾达尔耐心地等待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p>

半刻之后，塔萨秋才走入殿中，向宾达尔下跪行礼。</p>

“陛下，本月一共查处一宗叛国罪和四宗不敬罪，涉及共七人，经调查皆为个人行为，没有背后组织的支持，四名不敬者已经受过刑得到释放，三名叛国者已流放至西部邪兽防线。全部的卷宗已在先前呈交于您，而这是本月三军总署的总结报告。”</p>

塔萨秋把卷轴交给侍者，侍者又递到了宾达尔手中。宾达尔阅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p>

“雍菲奥离开之后，军队的操练你能接手吗？抑或是从青桃军里提拔，或者从国外聘请？”宾达尔问道。</p>

“陛下，我希望能够举荐努奇汉察先生，他是我们‘青年军’的老成员了，在抗击汉克兰塔的战争中训练骑射手亦颇有成效，而他个人的勇武也得到了全军的认可。”</p>

听见这个名字，宾达尔稍稍沉思了一阵。神射手努奇汉察是直接导致他姐姐死亡的杀手，尽管那是自己下的令，但终归还是在他的心中埋了一根刺。</p>

自那以后，他只会在有需要时给予努奇汉察专门的任务，却不会赐予对方高官厚爵。</p>

努奇汉察倒也识相，只是跟着塔萨秋默默工作，专门负责弓箭手的训练，对外则表现出无欲无求的模样来。</p>

“好吧，你与他也非常熟悉了，既是你的举荐，那就任命努奇汉察为洛凡王国总督军。”宾达尔取来纸笔亲自写下了任命状。</p>

待到塔萨秋也离去后，宾达尔才有时间做些总结思考。</p>

自从公主诞生庆典出现意外之后，他猜想反对派或许已成规模，他必须将不稳定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便不顾苏玫的反对命令青桃卫军加强巡查，将“叛国者”和“不敬者”悉数揪出严惩，并要追查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组织。</p>

在苏玫的强烈要求下，宾达尔才减轻了对罪犯的处罚力度：对不敬者施以鞭刑后释放；叛国者则在刺青后流放至西部邪兽防线的前线，令他们亲自见识邪兽并以自己的身躯去抵御它们。</p>

国王的威严和人民的恐惧感终于建立了起来，洛凡城内不再有敢于公开乱嚼舌头之人，即便不是在官兵面前——举报叛国者、不敬者之人可获得额外的奖赏，这令三军总署治安部的官吏头疼起来：他们必须细究大量的举报是否属实。</p>

舆论稳定之后，洛凡王国的第二次适度加税也顺理成章地完成了。</p>

这一次，他不需要派苏玫四处奔走向人解释，因为不再会有人敢于直接表达反对意见，否则很可能被定上不敬的罪名。</p>

艾妮卡建立起三面的邪兽防线之后，边境和乡野传来的邪兽袭击的报告明显减少了，他只需每月查阅各地传来的总结，便能为内外皆一片安全的王国感到得意。</p>

想到艾妮卡，宾达尔便感到一阵揪心——他已经有半年时间没再收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p>

尽管艾妮卡在走之前已经说过，在实地调查的过程中很可能会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失去联系，但宾达尔始终无法压制心中的焦虑不安。</p>

对于他来说，更为长远的任务，则是要弄清楚许多人警告的世界背后的力量，这可能远比内忧外患更为重要，自己却仍然知之甚少。</p>

若艾妮卡能平安回归，或许他就能了解到更多的真相。</p>

宾达尔决定出去透透气。</p>

夏末大概是洛凡最舒服的时节，只要不是过分干燥，人们便能享受着晴朗而不会太过温热的天气，阳光恰到好处地抚摸着大地，花草树木仍然繁盛，虫鱼鸟兽亦积极地活动着，处处皆呈现生机盎然的景象。</p>

他在后花园中看见苏玫和侍女带着小优琪拉玩耍着，嘴角扬起微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