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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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外雨声渐止，茶炉之中木炭早已燃尽，烟火的味道混合着茶香久久不散。</p>

“说说吧，刘大人，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着这一切，北地的密探，靖月司已经尽数查出，但是如今北地的力量尚不足以进犯我凌云，还有一股势力，可以肯定是我凌云境内的势力，正在暗中筹谋着对朝廷不利。”</p>

“北地......呵呵，下官还没有昏聩到此等地步，家事国事，刘某还是能分得清的。”</p>

说着刘承平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p>

“这是与刘某勾连的北地密探名单住所，殿下请过目，靖月司可以查一查，是否有遗漏。至于另一股势力，恕下官无可奉告，若能成事，这江山便可回归李氏正朔。”</p>

李度转手便交给手下，一名黑衣人双手接过，退了两步迅速消失在门口。</p>

家事，国事。</p>

按照刘承平的说法，难道，另一股势力便是来自于李氏皇族？会是哪一路藩王？或者说......</p>

李度连忙把猜忌赶出脑海，算上自己先父皇育有四名子女，长姐李悦，曾经的倾云公主，和自己同出于当今女帝，也就是当年的周淑妃；二哥李羡，也是当今太子。</p>

至于还有一位……乃是出自先皇后王氏的李震，他是前朝太子，母亲登基之后将他废黜，不久在一次外出巡猎时，在山中遭遇大虫不敌，早已经丧命于野兽之口，他死后母亲一直在刻意抹除他的痕迹，以至于长姐李悦成了最大的孩子。</p>

总不可能是他的魂灵作祟吧？至于二哥，他贵为太子，势力都在云上京，犯不着舍近求远在朝堂之外经营。</p>

排除不可能之后，唯独长姐李悦有嫌疑，她素来与先父皇亲厚，尤其是随先父皇平定涵阳王候信平叛乱之后，恩宠日隆，以至于母亲登基后，对于先父皇陡然重病驾崩之事颇多怀疑，与生母心生嫌隙，到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独自跑到云中郡去了。</p>

如此想来，长姐也有谋反的动机啊......不对！按照长姐的性子，也应当举起大旗，不管手下多少人，直接杀上云上京去，断不会如此布局行事。</p>

呵，差一点就中了离间之计！</p>

“刘大人，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p>

刘承平突然嘴角渗血，气息涣散，摇摇晃晃，便要滑落地上。</p>

李度愕然一惊，猛然抓过刘承平，便有黑衣人连忙上前接手，抓过他手腕拿脉，之后数支银针刺入身上要穴。</p>

“殿下，刘某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见洛川父老，靖月司攻入此处别院时，便已服下剧毒，靖月司诸位不用再白费力气了。”</p>

李度沉吟良久，无奈道：“你这又是何苦？”</p>

刘承平惨然一笑：“我知道靖月司的手段，还是我自行了断的好。这里有一副地图，便是我藏匿药材所在，殿下取了去，派发给灾民，洛川、云中等地民心威望尽数归于殿下，日后殿下若是想要问鼎大宝，这些都是殿下的资本。”</p>

“本王身为靖月司司丞，自当行于阴影，忠于陛下！”</p>

“咳咳，可殿下也是姓李，当为凌云回归正朔尽一分力。”刘承平咳出一簇黑血。</p>

“......”</p>

李度起身，俯视着刘承平，面色阴沉不定，冷声道：“方才属下来报，你原本已经逃脱，却又折返回到此处，这是为何？”</p>

“我辈读书之人，口口声声说着天道纲常，到得礼乐崩坏之际却躲在后头，只顾着自己逃命算什么道理？如今这天下人只见眼前这点利益，却是看不到外姓当政于这天下的祸患，何况还是一个妇人。为了凌云的百年基业，为了警醒天下有识之士，刘某死不足惜！</p>

先帝中道崩殂，先太子亦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她周淑妃登上大统，野心得偿，又迟迟不传位于太子，是何用意，昭然若揭！</p>

刘某之死，便是……一点燎原星火，咳咳......总要、总要有人去死......死啊，故而刘某回来，就是为了死给你看，死给天下人看的……即便去死，死国可乎！”</p>

李度看着他，有些不忍，却还是说道：</p>

“刘大人只看到纲常正朔，却看不到民心吗？如今天下海清河晏，民心思定，正是扶持农桑，营建民生之时，怎能擅启乱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