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留初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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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新朝比照云上京凌云宫设立内外教坊，不过凌云宫中女帝登基后改教坊司为云韶府，司职不变，掌管宫中礼乐、舞蹈。</p>

旭阳宫中依然遵循前朝旧制，称作教坊司，如今只组建起宫中内教坊，外教坊尚在筹备中。</p>

即便是内教坊，也是草草初创，职位的变动十分频繁。</p>

比如，左韶舞秦羽霓，她一来便挤走了枫白露的位置。原本内教坊韶舞只有一人，秦羽霓领了圣上口谕硬生生挤进来，于是枫白露就成了右韶舞，同归英王世子李凡管辖。</p>

入职仪式算不得愉快，宦官带着盛装打扮的秦羽霓来向所有人打过招呼，宣读调令，这事就算妥当了。</p>

下面舞伶乐工们神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就差把不服气写在脸上了，关系户嘛！</p>

秦羽霓并不在意，入教坊司又不是真来跳舞的，至于动了别人的利益，谁要是不开眼跳出来挡了路——玉女上香的恶名太过响亮，应该没有人这么想不开吧？</p>

枫白露算是熟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仿佛变了个人，全然不似当初城外驿站中、祁江边上的那副怯怯的模样。</p>

她似乎对调令没什么意见，唔，就算有意见也没法子说话，向秦羽霓点点头，算是认可这位同僚姐妹的存在。</p>

至于她有没有心怀怨恨，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世子李凡的庆功宴上领舞的，原本就该是她。</p>

宦官宣读完调令，秦羽霓就算是真正入了教坊司了，本来是要上乐籍的，但考虑到她是圣上身边服侍的人，定期去云霄殿为李震按摩推拿的惯例还没有变，因此就算李凡在也不敢做这个主。</p>

少女顺手从荷包中掏出一角银子抛出去，宦官凌空捉住手一抖便落入袖口。他表情若无其事，语气却热络了不少：“秦姑娘初到教坊，人生地不熟，您不在陛下身边的时候，有不清楚的，尽管来找咱家。”</p>

这位宦官在宫中似乎有些能量，话虽是对着秦羽霓说的，眼角余光却是扫着其余的人。</p>

下面的听候的婆子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笑脸相迎：“崔公公，瞧您这话说的，我们怎么会怠慢秦姑娘呢？尽管放心，秦姑娘到了咱这，就是回家了！”</p>

崔公公满意点头，勉励几句便打道回府。</p>

下面的人也散了，先前说话的婆子靠过来，拍拍秦羽霓的手背：“秦姑娘是吧，随我来，带你去住处看看。”</p>

婆子前面带路，有说有笑，随手指点内教坊居所的布置。</p>

左韶舞的住处在东厢第一道端头的第一间，南北通透，光线充足，是最好的所在。</p>

秦羽霓跟着婆子一前一后进屋，这里已经有两个小丫头在打理布置，看到婆子带着个顶好看的姑娘进来，想是猜到了身份，齐齐施礼。</p>

其中一人说道：“秦韶舞，您的屋子收拾好了，咱们这便告退。”</p>

“有劳了。”秦羽霓淡淡地吱了一声，照例掏荷包打赏，“拿去喝些热饮子。”</p>

两名婢女面露喜色，对视一眼福身退出屋去；婆子笑得明媚，拉着秦羽霓交代了不少，赏钱又怎么会少得了她的？秦羽霓抬手又是一粒碎银。</p>

婆子手里的银子明显比方才那两丫头的要大一些，沉甸甸地握在手里挺踏实。</p>

等屋子里没人了，秦羽霓这才有空四下打量。</p>

房间布置极其雅致。</p>

案几就靠在窗边，桌上几样精巧的摆件，笔墨纸砚不少，许是知道秦羽霓要画衣裳的设计图，又或者是听得云中郡传出的才名，笔架上不同规格的毫笔一应俱全。</p>

天青色的瓷瓶里供着两枝新折的海棠，其中一枝还是花苞，养上两日才会绽放。</p>

秦羽霓走了过去，推开窗，任凭阳光洒下，落在案几上。</p>

坐下，抽出一张宣纸展开，用镇纸压了，研墨，提笔，在纸上勾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