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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潜找到的餐馆在一条又长、又窄的陋巷里,巷中满是积水泥垢和随手丢弃的果皮垃圾。</p>
走在巷中,时不时有穿着大褂的脚夫和打扮不太正经的姑娘,与他们二人擦肩而过。</p>
餐馆门脸矮矮小小的,门口架着一口锅,锅里咕嘟着鸡鸭大棒骨熬出的高汤,锅边就是两张餐桌,桌上放着一条抹布,使用的年月看上去与这家店一样久远,让人看了就想退避三舍。</p>
但这两张桌却已经坐满了人,脚夫和姑娘分桌而坐,泾渭分明。</p>
涂山铃笑眯眯的,“好香啊,阿潜,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东西看上去很好吃。”</p>
阿潜真是变了啊,他以前最反对来这种小店了,总觉得不大干净。</p>
宋潜:“听说的。”</p>
他虽然站着没动,却也没有封闭心神,来来往往的人谈论着中午吃什么去哪儿吃,他都听到了。</p>
阿铃说过,美味多在路边摊,他是记得的,难免就多关注了一二分,自然就知道了这家店。</p>
店家招呼:“二位客官,里面请。”</p>
他扯过那千年裹尸布似的抹布,擦了擦桌子,抬手请涂山铃二人坐,“没座位了,您二位在这拼桌可好?”</p>
宋潜牵着涂山铃的手入内,直到坐下了,才肯放开。</p>
涂山铃的视线在脚夫身上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狡黠的笑容。</p>
店家:“我们小店最拿手的是面,其次是粥,再者是鱼,您二位要不要尝尝?”</p>
涂山铃伸着脖子瞧,看了一圈,也没看见类似于菜单的东西,“都有些什么面?”</p>
店家站直了身子,很是骄傲地说:“凡您说得上,我这儿都做得出来,您随便点。”</p>
涂山铃手指敲着下巴,纠结地道:“那就来碗烩面吧。”</p>
店家又问宋潜,“这位公子,您呢?”</p>
宋潜没有马上回答。</p>
店家只以为宋潜犹豫难抉,也没有催促。</p>
事实上却并不是的,宋潜只是不太擅长读唇语,特别是语速快的时候,他解读的速度便会更慢了。</p>
他慢慢回忆着涂山铃刚才的口型,终于解读了出来,涂山铃说的是:我到底是吃烩面呢,还是吃拉面呢,都想吃怎么办?吃不完啊,那还是吃烩面吧。</p>
宋潜:“拉面,谢谢。”</p>
店家朝着后厨喊了声,“一碗三川烩面,一碗渭源拉面。”</p>
说起烩面,自然是三川的最正宗;说起拉面,自然是渭源的最地道。</p>
涂山铃暗暗满意,至少店家很懂吃,说什么面都能做,并不是唬人的。</p>
她瞄了一眼卤牛肉,“再来一盘凉拌牛肉,一道松鼠桂鱼吧。”</p>
宋潜:“吃点菜。”</p>
涂山铃才不甘不愿地说:“再来个时蔬汤。”</p>
店家应声而去。</p>
牛肉是现成的,切了就能拌,大片大片的牛肉被切下来,菜刀一铲全被放进盆里,再加辣子、葱花、花椒面、酱油、盐等佐料调味,最后撒上一层香菜,用筷子拌匀,倒入盘子里,便被端上了桌。</p>
涂山铃把盘子朝拼桌的两个人那里推了推,“二位大哥,尝点儿?”</p>
两个脚夫大哥呵呵地笑,“不用,不用,谢谢。”</p>
涂山铃从灰灰黑黑的筷子筒里抽出了一双筷子,端起盘子,就往两人碗里扒拉了不少牛肉。</p>
她一边分牛肉一边说:“相逢就是有缘,二位大哥不要跟我们兄妹二人客气。如果不是有好心人帮忙,我们恐怕也不能活着到这九江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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