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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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死吧……这群人见我年轻，体格也好，便下重手，我只好硬抗下来……”万书楼轻咳了一下，缓了缓，又继续说道，“‘佛爷’见我为了他身受重伤，便带我去附近医院，我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一直由他来照顾。”</p>

“这‘佛爷’还算有良心啊。”谢嫣然说道。</p>

“没错，之后‘佛爷’说，别看他以行骗为生，但一生中却从不亏欠别人，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我救了他一次，他就要回报我三次。”万书楼微笑着说道。</p>

“这老骗子还挺有原则。”李开也笑道。</p>

“我哪里想过让他回报，只连连告诉他这事就算了，可没想到他却跟上了我……”万书楼再次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开始我以为是他想找我当靠山，才会跟着我，但我俩一路南下走来，我却越来越依赖‘佛爷’……”</p>

“在江湖上闯荡，有时候不是比谁的拳头硬，而是比谁的手段高，这一点你这个‘小鲜肉’可能不如这位‘老油条’了。”李开在这一点上深有体会，认真地总结道。</p>

“没错，就说之前去益盛公司那次，‘佛爷’说，他想顺路去益盛见个朋友，这朋友现在可能有难，到了那里，果真罗前辈遭遇危机，虽说是我逼退那个叫百花娘娘的，但没有‘佛爷’的手段，我们是万万不能从重重包围中逃脱的。”万书楼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言语之中还是充满了对“佛爷”的佩服。</p>

万书楼低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佛爷’还让我明白一些处事的道理，以前我嫉恶如仇，如果遇见不公平的事，我必须要管上一管，可是‘佛爷’却说，这个世界有他自己的发展规律，需要好人，同时也需要坏人，有些人作恶，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恶’就不一定是‘恶’，所以有一些惩恶扬善的行为，可能就是在破坏这个世界上的规律。”</p>

谢嫣然似懂非懂，而李开则听得津津有味。</p>

“就像今天，你在公交车上，本不想管那三个劫匪，就是怕破坏这个规律？”李开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奇怪地问道。</p>

“‘佛爷’给我讲了个故事，有一个地方的老百姓，为了保护鹿而把狼消灭了，鹿没有了天敌，终日无忧无虑地饱食于林中。十几年后，鹿群由四千只发展到四万只，但鹿的体态蠢笨，没有了昔日的灵秀，植物也因鹿群迅速繁殖而被啃食、践踏得凋零了。鹿由于缺乏充足的食物以及安逸少动，体质逐渐衰弱，最后大批死亡。人们只好把狼再请进去。鹿又四散奔逃了，但却恢复了蓬勃生机。”万书楼十分严肃认真地讲解这个故事，李开和谢嫣然听后，更是陷入思考，他们一直以为，善就是好的，恶就是坏的，人们就是要留下好的，消除坏的，可听了这番话，他们对这个问题有了更深层的认识。</p>

“这人真的很厉害啊！”谢嫣然感叹道，她已经被万书楼口中的“佛爷”折服了大半。</p>

“之后，‘佛爷’又随我去了几个帮派，‘佛爷’看出除了移河帮，其他几个帮派都各怀心思，不出全力，于是他就帮我联合移河帮的毛帮主，召集其他七大帮派在元亨帮开会，商讨一是重新统一八大帮派的心思，二是调查西武坛遭劫的凶手。”</p>

“但是……”李开犹豫地说道，“这‘佛爷’不是下武林的人，你怎么就轻易让他参与西武坛的事？”</p>

“我开始也以为他不过是江湖骗子，但没想到，他是下武林的人。”万书楼说道。</p>

“他是下武林的人？”李开和谢嫣然同时惊道。</p>

“没错，不然他也不会对下武林的事这么了如指掌。但是我几次打听他是哪个门派，他总是笑而不答。”万书楼说道。</p>

“能从武功上看出门派吗？”李开问道。</p>

“他不会武功。”万书楼答道。</p>

“不会武功？”李开奇道。</p>

“绝对不会，有几次我们遇到危险，我故意晚几分出手，‘佛爷’因此还受了伤，如果会武功，他肯定能轻松抵御，而且我还悄悄摸过他的脉门，丝毫气没有。”万书楼十分肯定地说道。</p>

李开对这个“佛爷”更加好奇。</p>

“那么你现在去元亨帮，是要去跟八大派开会吗？”李开想了一会儿，继续问道。</p>

“正是这样。”万书楼点头道。</p>

“那咱们也没必要去了。”李开转向谢嫣然说道，“西武坛内部开会，咱们去了会不方便。”</p>

谢嫣然点头同意，但转念又说道：“刚才万师兄说，‘佛爷’可能知道明书慧的去向，咱们不去元亨帮，但好歹得见一见这位‘佛爷’。”</p>

“这是自然，‘佛爷’应该马上就到。”万书楼说道。</p>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万，还有谁要找我啊？”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一边说笑一边走进饭店内。</p>

只见来人是个精瘦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身打扮朴素得体，与“佛爷”这个称号一点不配，也完全看不出是个江湖骗子。</p>

“‘佛爷’来了，快坐吧。”万书楼拉着“佛爷”，请他坐在身边。</p>

李开和谢嫣然起身与“佛爷”打招呼，谢嫣然见到“佛爷”，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她又瞧了瞧身边的李开，随即低下头去，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异状。</p>

“佛爷”也不谦让，见桌上已经摆满饭菜，坐下后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p>

“‘佛爷’，我们在找一个人，可却没有方向，万师兄说您或许有办法，所以我们等您给出出主意，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谢嫣然毫不掩饰自己的焦急，她见到“佛爷”后，也再没了之前的怀疑，态度变得十分恭敬。万书楼听见谢嫣然语气恭敬，感到十分纳闷。</p>

“嗯……好……”“佛爷”口中正嚼着一块排骨，含含糊糊地回答道。</p>

等“佛爷”吃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来，打量起身边的李开和谢嫣然。</p>

“佛爷”的目光在李开身上停留很久，他一直盯着李开的眼睛看，直看得李开十分尴尬，又不敢挪开目光。</p>

“你最近脑子怎么了？”“佛爷”突然对李开问道。</p>

“我……我……我最近失忆了……”李开被“佛爷”问得发蒙，他居然只看自己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最近出了问题，这人难道是医生？但医生也没有这么神的吧。</p>

“哦……”“佛爷”只轻轻点了点头，便没了下文。</p>

三人以为“佛爷”会对李开的失忆有什么高谈阔论，可等了半天，却陷入了一阵沉默，“佛爷”自顾自地在一旁剔起牙来。</p>

又过了好一会儿，“佛爷”将吃完饭后的一系列动作都处理完毕，才继续说话。</p>

“你们两个小朋友想找的人是谁？”“佛爷”问道。</p>

“是西武坛的明书慧，我们在H省走散了，您在江湖上消息灵通，可知道这人的下落？”李开问道。</p>

“我还真的知道他，不过你们找错方向了。他现在不在这个地方，但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佛爷”表情满不在乎，但这个消息却让李开和谢嫣然都很激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