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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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也没想到阿香她这么想不开……”孙妙手声音渐小。</p>

孙妙手开始咳嗽起来，而且越咳嗽越严重，最后咳得只能扶着墙才能站稳。</p>

“小子……把我的咳嗽药拿来……”孙妙手声音微弱，对李开说道。</p>

“好，哪个是你的咳嗽药？”李开问道。</p>

“里屋……里屋窗台上，绿色……瓶身的就是，你倒出一粒给我。”孙妙手凑到李开耳边，声音极细微地说道。</p>

李开点头答应，转身进屋，药瓶很好找。李开拿到药迅速回来，孙妙手接过药便服入口中，这药十分灵验，孙妙手吃进去就不咳嗽了。</p>

“我孙妙手的脾气就这样，你越是让我做，我就偏不去做，你越是逼着我，我越是躲着你，这四十多年，你追我躲，并不是我真的不想去跟阿香道歉，而是我偏偏不想去。”孙妙手吃过药后，声音也有了底气，缓缓地对付老三说道。</p>

“只可怜了阿香，怎么会死心眼地看上你这样的怪人，一辈子受你所累。”付老三愤恨地说道。</p>

“没关系。”孙妙手突然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就去跟阿香道歉，虽然晚了四十多年，但是我觉得也不算太晚……”</p>

孙妙手一口鲜血吐在地上。</p>

孙妙手吃过药后，刚刚还如痊愈了一般，此时却突如其来地吐血，吓坏了众人，罗斌离他最近，连忙过来搀扶。</p>

“刚才……我让那小子……拿的是毒药……我对不起阿香……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去下面……当面道歉了……”孙妙手脸上笑容不减，眼神逐渐空洞，说话也渐渐没了力气，说完后深吐了一口气，便再也不动了。</p>

“师父……师父……”高一白挣扎着爬向孙妙手，泪如泉涌，紧紧抱住尸体。</p>

孙妙手虽然平时脾气怪异，对高一白要求苛刻，但他的一身本领却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给了这位唯一的徒弟。高一白怀中抱着师父的尸体，脑中都是平日里师父温情的一面，虽然这种画面少得可怜，但每一刻都值得自己铭记一生。</p>

“这又是何苦呢……”罗斌摇着头叹息道。</p>

“我……是我……杀了孙前辈吗……”李开全身发抖，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对刚才发生的一幕难以置信。</p>

“书……李开，这件事跟你无关，死是孙妙手自己的选择，而且你也并不知情。”罗斌安慰道。</p>

“可是……”李开心中难过，虽然跟孙妙手接触的时间非常短，但这位老人全心全意为自己疗伤，而自己还来不及报答，更何况自己又为他拿来了毒药，此刻李开心中满是愧疚。</p>

“呵呵……呵呵……你这个孙王八，真是好福气……活着有人挂念，死了有人哭泣……孙王八啊孙王八，我老三不如你……”付老三坐了起来看着孙妙手，临死时依然面带微笑，表情安详，不禁叹道。</p>

付老三突然跳了起来，向一旁的墙壁猛地撞去。</p>

“阿香！我也来了！”付老三大喊道。</p>

罗斌反应机敏迅速，迈着大步早跨到了付老三身前，双手在付老三肩膀处猛画两个圈，付老三顺势旋转跌倒。</p>

“你拦着我干什么？我不能让孙王八自己去，我也要跟阿香团圆！”付老三气愤已极，冲着罗斌喊道。</p>

“阿香如果泉下有知，一条又一条人命为她而死，她会开心吗？你说死就死，太自私了吧！”罗斌也愤怒地说道。</p>

“那我该怎么办……阿香……我该怎么办……”付老三捶胸顿足地说道。</p>

“好好活着吧，就当替阿香好好活着。”罗斌神情落寞低声说道，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往事，不禁同情起了眼前的付老三。</p>

谢嫣然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也在设想，如果跟明书慧再也见不到面了，自己会怎么样？会坚持四十年的找寻？会坚持对他念念不忘？</p>

晚上，众人请来医院的人安置了孙妙手的尸体，因为他所服的毒药引发了心脏病，再加上年岁很大，所以医院的人都认定孙妙手是自然死亡，并没有惹人怀疑，安置的过程很顺利。</p>

付老三见孙妙手已死，再无法纠缠，但心中的郁闷之情却没半分消退，反而更加复杂，只得独自离开。</p>

罗斌跟李开询问起罗茉尘的消息，李开就将他们逃出益盛公司之后的事对罗斌说了，罗斌得知李开舍身救下自己的女儿，感激之情溢于言表。</p>

“罗前辈，罗茉尘现在身边有赵松间照顾，我相信应该没事的。”李开说道。</p>

“嗯，我相信你们，而且她也应该闯荡江湖了，多经历一些事是对她的历练。”罗斌点头说道。</p>

“您放心，我会很快找到她，确保她的安全。”李开说道。</p>

“好孩子，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罗斌问道。</p>

“正如你所见，我们正在找明书慧，还有些事需要跟他商量，可是人海茫茫，先前以为‘佛爷’告诉我们这条线索很靠谱，没想到孙前辈他……”李开无奈地叹气说道。</p>

“这个诊所也是‘佛爷’带我来的，我当时在益盛公司被强敌围攻，身受重伤，‘佛爷’和一个西武坛的小子给我解围，还带我来到了这里。”说到孙妙手，罗斌不禁又叹了口气，“本来孙妙手不肯收留我，但不知道‘佛爷’说了什么，孙妙手居然满口答应，而且给我安排到屋子里面的密室里，怕我被仇家追杀，这孙妙手真的医术高超，我调理了一段时间，虽然旧病难除，但受的伤几乎痊愈了。”</p>

“这个‘佛爷’到底什么身份，怎么如此神通广大？”李开问道。</p>

“我也不知道……我看他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罗斌思索着说道。</p>

“看他一副骗子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李开说道。</p>

“对了，‘佛爷’让你来找孙妙手问线索，你可以问问他的徒弟高一白，说不定他能知道。”罗斌说道。</p>

李开点头，和谢嫣然去找正在料理后事的高一白。</p>

“我不知道什么明书慧啊……”高一白一脸茫然。</p>

“可是当时我说‘佛爷’让我们来的，你为什么就给我们开门了？”李开问道。</p>

“哦……‘佛爷’经常会把各种病人送到我们这来，一般都是外面看不好的疑难杂症，所以一听到是‘佛爷’叫你们来，那自不必说，肯定是来看病的……”高一白答道。</p>

“但孙前辈之前明明说知道明书慧的啊……”谢嫣然急道。</p>

“他是见这小子的病很有意思，才想留他医治，怕你们走了，所以骗你们说知道线索的，其实他哪里认识什么明书慧……”高一白解释道。</p>

听到这里，谢嫣然感到一阵晕眩，刚寻到的线索，却又被告知是假的，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p>

“别着急，虽然这里没有，但我相信咱们一定能找到明书慧的。”李开不会哄女孩子，只能尴尬地劝解道。</p>

谢嫣然点了点头，稳定了一下情绪，虽然线索断了，但她的心却没有动摇。</p>

“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一边往南走一边找吧。”谢嫣然淡定地说道。</p>

“你们要走吗？”高一白问道。</p>

“是啊，我们即刻启程。”李开点头说道。</p>

“我也随你们一起吧……”高一白想了想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