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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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小兵得令便要上前动手，此时立姓忽然道：“放肆”，既止住了小兵，又道：“出去。”</p>

两名小兵一脸懵逼，瞅向杨戈，杨戈亦是疑惑不解，却不敢违逆，喝令道：“还不出去”，两名小兵落荒而逃。</p>

两名小兵既退，立姓又道：“杨大人，你也出去吧。”</p>

杨戈闻语更加迷惑，抬眼看立姓威严神态，不像是开玩笑，只得道：“是”，恭敬退出账外。</p>

立姓支走众人，将目光移向司马尚，起身晃悠至司马尚身边，半晌悠悠道：“你叫简述？”</p>

司马尚冷哼一声，并不答话。</p>

立姓道：“你不怕我吗，你可知道无礼朝廷命官，是要砍头的？”</p>

司马尚无畏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人就在这里，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p>

立姓赞道：“不错，倒是条好汉，杀了你倒可惜了，可是又没有理由不杀你，这倒难住本侯了。”</p>

司马尚讥道：“呵呵，任凭你花言巧语，休想教我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p>

立姓笑道：“本侯并非要你屈服，本来念着昔日情分，想着放你一马的，可是你这么不识抬举，本侯爱莫能助了，只有……”</p>

成名早就按捺不住了，此时忽道：“司马将军！”</p>

司马尚闻语明显一惊，脸色微变，成名又道：“司马将军，你还好吗？”</p>

司马尚不料有人能认出自己，看着面前之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既然不能确认对方身份，仍不承认自己便是司马尚，便道：“什么司马将军，你恐怕是认错人了，老子叫简述。”</p>

立姓哈哈大笑道：“我还道是一条好汉，自己是谁却不敢承认，看来脓包一个。”</p>

成名颤道：“司马将军，你不记得我们了吗，当年在军中我们曾经见过的，我是成名，他是立姓啊。”</p>

却说成名立姓二人方才初见司马尚，虽司马尚容颜衰老，外貌未变，二人当即认出他来，当年李牧被郭开诬陷，司马尚在大殿之上极力袒护李牧，差点丧命，因李牧之故，成名对司马尚颇有情感，如今司马尚落难，成名自有救他之意。立姓与成名心意相通，自知哥哥成名心思，哥哥在轮回中受尽苦难，如今得以解脱，立姓自不忍伤了哥哥的心，便顺着成名。在立姓看来，一个小小司马尚倒也无关紧要，抛开情义不谈，饶他一命倒也无妨，可司马尚却不上道，纵使立姓百般引诱，司马尚不为所动，无视立姓，立姓盛怒之下，便欲将司马尚法办，成名自然出来阻拦。</p>

成名道出二人姓名，司马尚自语道：“成名立姓”，若有所思，忽然目露凶光，念道：“难怪方才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你们两个。”</p>

成名道：“是我们”，看司马尚神情不对，问道：“司马将军，你怎么了，没事吧？”</p>

司马尚看看二人，忽然破口大骂道：“是你们两个狗东西，今天算我倒霉，落在你们手里，想怎么折磨我尽管来吧，老子若皱一下眉头，就是婊子养的。”</p>

且说司马尚突然性情大变，并不奇怪，总归事出有因。欲说当年在大殿之上，赵王等人欲置李牧死而后快，后被神秘人救出，尽管后来李牧自尽而死，却在掌控之外，当时成名立姓二人为救李牧出尽风头，闹得满城风雨，声名很快远播，司马尚还道他二人乃侠义少年，很是钦佩。及至后来立姓变节投靠秦国，屡立功劳，升官封侯，司马尚虽闲野之人，常有听闻，暗恼自己瞎了眼，居然相信狼心狗肺之人。今日司马尚再见二人，一开始并未认出，待成名说出姓名，立时想起过去种种，司马尚既然认定立姓无常小人，如何能信他鬼话连篇，还道他二人变着花样消遣自己，顿时义愤填膺，以致丧失心智，破口大骂，他二人既是兄弟，司马尚自然认为他们乃是一丘之貉，殊不知成名辛酸遭遇，倒真冤枉了成名一片好心。</p>

立姓不料司马尚突然翻脸，哪能理会司马尚的感受，顿时怒不可遏，道：“好哇，我不管你是简述还是司马老贼，你既然不识抬举，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吧”，说罢便要结果司马尚性命。</p>

成名见状忙拉住立姓，恳切道：“无论如何，也要放过他性命。”</p>

立姓急道：“他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看成名一脸正气，无奈道：“好吧，谁让我是你弟弟呢，我就听你的，今日饶了他性命”，说罢转向司马尚，叹口气道：“唉，你今天算是走运了，碰到了他”，指指成名，道：“你记住，今天是他放了你，不是我”，说罢大喝一声：“来人呐，把他拉出去。”</p>

杨戈等人在账外听得真切，立姓一声令下，忙跑进来，一看情形，杨戈已经明白，招呼身后两名小兵道：“快，把他拖出去。”</p>

两名小兵得令，立刻上前将司马尚架向外边，只听得司马尚口中依然喋喋不休，道：“背信弃义的狗官，还想耍什么花招，老子可不怕你……”</p>

司马尚被拉出，杨戈垂问道：“侯爷，是将他……，还是”？说着比划一个砍脑袋的手势。</p>

立姓平静道：“放了”。</p>

杨戈讶道：“放了？他可是罪犯呀！”</p>

立姓自顾道：“还有，这个岛毕竟是人家的，我们只是借用，等用完之后，一定要归还人家，另外，这期间损失的费用也要补给他。”</p>

杨戈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巴道：“这……，这……”</p>

立姓逼问道：“怎么？”</p>

杨戈一看立姓凌厉眼神，不敢再多问，忙应承道：“是是，小人一切照办。”</p>

立姓道：“嗯，还有，今日之事不要乱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p>

杨戈唯诺道：“小人明白。”</p>

立姓看杨戈胆怯之状，软了语气，安慰道：“杨大人，毕竟船只之事你操办的很好，还有用心接待很侯爷，你放心吧，等我回去之后，一定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让你升官发财。”</p>

杨戈哽咽跪拜道：“多谢侯爷。”</p>

立姓道：“好了，杨大人，你先下去吧。”</p>

杨戈道：“是”，小心翼翼退出帐外。</p>

……</p>

且说这边何云张尊等人吃过饭后，便下令役卒将货箱粮食装船，杨戈手下兵士也过来帮忙，不一会儿徐福也过来了，督促众人不许偷懒。只见一箱箱金银财宝被抬上船仓，一队队少男少女被驱赶上船，其中一个少年磕了船棱，走得慢些，被一兵士鞭策辱骂，徐福看见后，飞身上前拂去兵士手中鞭子，制止道：“你干嘛打他？”</p>

那兵士嗫嘘道：“他走得慢。”</p>

徐福道：“这算什么理由，就算他走得慢也不是故意的”，一指面前众人，迷离道：“这些都是我们的子民，我们要爱护他们”，又对那兵士道：“你再打他，我便打你。”</p>

兵士连连道：“小人不敢了”。众人不解徐福行为，俱感莫名其妙。</p>

人头货物分配完毕，徐福传令众人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船只出海，何云张尊等人领命，各司其职。</p>

徐福处理好手头事，来见成名立姓，此时二人已将司马尚之事摆平，立姓问道：“师伯，货物都装上船了吗？”</p>

徐福点点头，道：“万事俱备，明天一早出发”，又道：“你这边事情处理好了没？”</p>

立姓道：“已经摆平了”。</p>

徐福道：“那就好”，看看立姓成名二人，道：“你兄弟二人多年不见，肯定有好多话要说，我就先去休息了，你们不要聊得太晚，养足精神。”</p>

立姓道：“好的，师伯晚安。”</p>

成名附和道：“晚安”，杨戈早已安排好住处，领徐福前去不提。</p>

徐福留立姓成名二人独处，二人漫步海边，看明月皎洁，浪花拍打着浪花，虽有千言万语在心头，二人却不知从何开口，沉默良久，还是成名率先打破沉默，感慨道：“你还记得在无极之时么，那时我们还很小，有一次我们也是在海边，追逐嬉闹，那时我们无忧无虑，快乐无边。”</p>

立姓道：“当然记得，往事随风消逝，岁月一去不回头。”</p>

成名道：“我宁愿师父当初没有把我们带出来，一切岁月静好。”</p>

立姓道：“过去的只能是回忆，我们再也回不去。”</p>

成名瞧瞧立姓，猛然间发现立姓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少年，甚至有些陌生，成名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不得不面对，成名悠悠道：“我没想到刚才你不但放了司马将军，还归还他的小岛。”</p>

立姓看看成名，道：“也算是他福大命大吧，可就算我答应把小岛归还他，也不知道以后他还能不能在这里生活下去。”</p>

成名不解道：“为什么？”</p>

立姓吁吁道：“他已得罪了杨戈那伙人，你想杨戈会容他么？”</p>

成名道：“那该如何是好，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p>

立姓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帮得了他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顺其自然吧。”</p>

成名听立姓之言很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立姓又道：“你以为我不想帮他，其实我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身在高位，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p>

成名自被立姓徐福救出，与立姓一路走来，愈感立姓身上戾气加重，此刻听立姓动情说来，成名宁愿相信立姓是无辜的，不由动容道：“弟弟，我错怪你了。”</p>

立姓道：“要是哪一天我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你会不会认我。”</p>

成名恐道：“你说这个干什么？”</p>

立姓道：“你就说吧，我说假如真是这样，你会不会原谅我？”</p>

成名深情望着立姓，抚摸一把立姓秀发，怜爱道：“傻瓜，你是这世上我最亲的人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弟弟，我永远不会抛弃你。”</p>

立姓哽咽道：“你真好”，投入成名怀抱，任由寒风凛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