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交换“身世”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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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先吃。”</p>

成雪融看看他，然后就呼哧呼哧喝起了粥。</p>

周莫在一旁看着，心里忽然有点堵。</p>

她不怕，毫无防备。</p>

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因为她真的不怕死。</p>

她还巴不得他在粥里下毒了，是吧？</p>

她就那么盼着死、盼着解脱，是吧？</p>

这样一个视死如归的人，他该怎么救？</p>

“阿傩，”</p>

周莫忽然问：“你还有家人吗？”</p>

成雪融捧着碗，顿住。</p>

眨巴眨巴眼，眼里忽然水光一片。</p>

又眨巴眨巴眼，眼里水光消散无痕迹。</p>

她起身，去帮自己舀了半碗白菜炖腊肉。</p>

周莫在她身后，低声地说了三个字。</p>

“我记得。”</p>

“我记得家里姓甘。”</p>

“奶奶叫何氏，大伯娘叫小何氏，大伯娘不喊奶奶做娘，而是姑姑。”</p>

“呵呵，是不是很怪？”</p>

“幸好这么怪，要不我都记不得呢。”</p>

“我记得我爹我娘，但不知道他们叫什么。”</p>

“人家都叫我爹三郎，叫我娘老三家的。”</p>

“我爹是个庄稼汉子，我娘会织布，会纳鞋底。”</p>

“我记得我娘给我做了一双新鞋，但我舍不得穿着出去放牛。”</p>

“可我光着脚一出去就被带走了，那双鞋也不知道还在不在……”</p>

“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阿呆、狗蛋、铁头，我就是铁头。”</p>

“爹娘生了三个臭小子，终于才生了一个女娃娃，不知道多稀罕，就给妹妹起了个名字叫稀罕。”</p>

“哈哈，这名字真稀罕啊是不是……”</p>

周莫坐在门槛上自顾自说着他不知从哪淘来的“幼年悲惨往事”。</p>

说得很有感情，尤其是时不时地总要哈哈哈笑一下。</p>

听着让人更加揪心。</p>

这得是多想念从前啊。</p>

成雪融对他的路数嗤之以鼻。</p>

不就是想套她的过往又不敢明着问，索性先说出自己的“秘密”，试图交换她的秘密吗？</p>

哼哼，就顺你一次意吧。</p>

成雪融捧了半碗热乎的汤回来。</p>

坐在门槛上边呼着、边喝着、边听周莫讲故事。</p>

等他讲完，她也接着开始讲了。</p>

“真羡慕你，你还有娘。”</p>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是我爹把我养大的。”</p>

“我也有哥哥，只有一个，特别疼我。”</p>

“还有嫂子，是看着我长大的，也对我很好。”</p>

“还有一个胖嘟嘟的侄儿，那小子总是满园子乱跑。”</p>

“园子里的龙眼花刚开就让他给摘了，还有瓜棚，刘老汉搭一个他就推一个，特别烦人。”</p>

住的地方带园子，园子里有龙眼树和瓜棚，还有一个干粗活的老汉。</p>

这听起来，家境很好。</p>

周莫将他的哈士奇人设把握得特别好。</p>

也没瞒着，听到这里就是一脸的惊讶和羡慕。</p>

“哇，你原本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吧？没干过重活粗活吧？”</p>

成雪融摇头。</p>

“山上的果树、地里的粮食、家里的洒扫、采买、三餐都有刘老汉一家忙活。”</p>

“我和哥哥只跟着爹爹学……”</p>

成雪融说着，忽然顿住。</p>

她低头去喝了口汤，滋溜了半晌，才换了口气。</p>

继续说道：“总之，那些年是没吃过苦的。”</p>

成雪融这一下停顿、紧接着转换话题，一系列反应粗糙而生硬，掩饰意味甚浓。</p>

这证明，她不愿多说自己的家庭、家人。</p>

还有，那半句被她咽回去的话，是什么呢？</p>

她爹爹教了她什么？</p>

周莫自昨晚从她这里离开，便去查了仡濮族。</p>

知道仡濮族擅长巫、蛊、毒三道，知道此三道都能杀人于无形。</p>

那时他想起了满园里那令人闻之色变的鳄池水、洗衣房里那至今查不出死因的十个兵。</p>

心里就隐隐明白了。</p>

此刻又见她欲言又止，立刻又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猜到了那被她咽回去的半句话是什么。</p>

是巫、蛊、毒。</p>

她爹爹教她的，是仡濮族传承下来的巫、蛊、毒三大秘法。</p>

“你是怎么被抓走的？”周莫直接问。</p>

“是周莫让你来问的？”成雪融反问。</p>

周莫托腮，并没立刻否认，很认真地想了想。</p>

“殿下没让我问，但殿下之前对你还真挺感兴趣的。”</p>

“只不过殿下感兴趣的不是你的过往经历，而是……”</p>

“火药。”</p>

他耸耸肩。</p>

“我并没问你火药的事，不是吗？”</p>

成雪融低下头慢吞吞地喝汤，不再多说。</p>

周莫又道：“其实，我问起你的家人，只是想告诉你，或许他们正在等你回家，你应该保重自己。”</p>

“离开家那年我还没这个灶台高，当时爹爹哥嫂是舍不得……”</p>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应该也看开了……”</p>

“以前总吵着要回去看看，但从来没机会……”</p>

“现在想想没机会也好，从来没回去，以后不回去也没什么……”</p>

“只要他们好好的，也就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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