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元荈四日（长生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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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雨依旧。</p>

周沈慎果然相信元荈府中真有八万精兵，出动了全部兵马来攻城，一万五千骑兵，六万步兵，还有攻城战中最重要的冲车和石锤。</p>

守卫在城楼上远远地看到了，就吓得大喊：“来了，他们来了，他们全部的兵马都来了！还有……还有冲车、还有石锤，也来了！”</p>

无怪他害怕，即便只是临时兵，但也都知道，对于守城方来说，冲车、石锤乃是最恐怖的东西。</p>

周沈慎率军停在战壕之前，向城上大喊：“城里的人听着，本将再说一次，交出殿下的解药，交出姓辛的女人，本将破城之后可以不杀无辜、不劫财物，否则，本将将用这连夜赶制的冲车、石锤破开城门，血洗元荈！”</p>

城楼上的临时兵们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成雪融身上。</p>

成雪融背后一阵阵出汗。</p>

好一招离心大法啊。</p>

不管她为元荈府做出多少努力，在生死抉择之前，人们总是会选择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哪怕这个别人是全民大救星。</p>

周沈慎到底是想搅乱元荈府的军心民心，还是想寒了她成雪融的一片赤诚之心？</p>

马林大喊：“你这不知道是姓周还是姓沈的孙子，爷爷劝你牛皮别吹得太大，你以为单凭你这一点点兵，就能破我大成的城门，杀我大成的百姓？我呸！”</p>

城下周沈慎应答：“是爷爷我劝你牛皮别吹得太大才对，管你几万精兵，我呸！将士们，为了殿下，冲啊！”</p>

又一场坚守战开始了。</p>

除了跟前几日一样的架桥过战壕，向上射箭、掷矛，利用铁爪、云梯爬墙，今日的周沈慎还多了一辆安装了石锤的冲车。</p>

数十个士兵推着冲车过了战壕，一路直奔城门而去。</p>

黄智可在城上望见了，急得大喊：“快！拦住冲车，别让冲车撞毁城门！”</p>

令下，城楼上会射箭的射箭，不会射箭就往下淋热水、泼滚油、放巨石、放巨木，还有那种诡异地臭到令人怀疑人生的秘密武器，也一桶桶泼了下去。</p>

周沈慎今天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攻下元荈了，不管城楼上扔下什么东西，不管推冲车的士兵怎么牺牲，他就是不心疼，下令士兵一拨接一拨地上，以惊人的伤亡数量推动着冲车的前进。</p>

城楼上的伤亡人数也以惊人的速度上升。</p>

在冲车后方有一排弓箭手，不停向城上射箭，掩护着冲车前进。</p>

临时兵们每一次倾身从城楼上投下守城武器，都有可能中箭受伤，有的后仰倒地，被同袍运下城去，最后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有的直接从城上跌落，被底下周尧军擎着的长枪挑在枪尖。</p>

但再多伤亡，也阻挡不了周尧冲车的前进。</p>

战况比之前几次更加惨烈。</p>

眼见着周沈慎的冲车就要撞上城门了，马林向成雪融请令：“小祖宗！求您了小祖宗，让小的使用火药吧！周沈慎这是要用人海战术啊，他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是一定要撞开我们的城门！杀再多周尧狗都无用，毁了冲车才是治本之法！”</p>

成雪融坚决摇头，“不行！雨势太大，导火索怕湿，扔下去的火药根本不会爆炸！”</p>

“试一试！小祖宗，姑奶奶，求您，求求您，试一试吧！”</p>

城下传来一声声石锤撞击城门的声音，一声声，仿佛撞击在人心之上。</p>

马林跪地，不停给成雪融磕头，“求您了小祖宗！城门、城门要破了啊！”</p>

成雪融狠狠闭了眼。</p>

她随身已经带着火药了，正护在宽大的蓑衣下。</p>

颤巍着手拿出来，她说：“不是我不肯给你火药，而是我怕，怕给了你你也没法用！这是最粗制的火药，它怕雨，怕雨啊！”</p>

“那也必须一试！”</p>

马林抢过，点燃引线后迅速地扔下城去。</p>

然而，城下只传来周尧军惊呼“火药，是火药！”的声音，那人人期待的爆炸声却没有始终响起。</p>

然后，周尧军欢呼大笑，“火药！咱有火药了！”</p>

成雪融苦笑。</p>

“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火药被雨淋湿不能爆炸还是小事，万一让周沈慎捡了去，让他也研究出火药的制作方法来，那我们就死定了。”</p>

马林一听这话，傻傻倒坐在地上。</p>

昭阳府中那么多同袍，他们为了守护火药的秘密，在周尧军入城之前引颈自绝，这样惨烈的牺牲，难道要因为他愚蠢的坚持而失去意义？</p>

“祖宗！小祖宗，求求您！”马林引身再跪成雪融，“您早慧，您多智，您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火药不怕雨？”</p>

成雪融闭着眼摇头。</p>

是啊，上辈子她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学，为什么只会背一个口诀，为什么造不出更好、更厉害的火药？</p>

“我……有办法。”</p>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p>

是黄智可。</p>

他扔了手中弓箭长枪，从一个运送伤员的后勤兵身上扯下一套蓑衣，披在身上，向成雪融伸出手，“末将愿以身上蓑衣、以血肉之躯为火药挡住风雨，将火药护送到冲车之上，死而不悔。”</p>

“这……”马林大受打击，“这是什么办法？一定要……要这样吗？黄老哥，再想想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