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北越之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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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卫子凌很想见成雪融。</p>

但卫子凌知道，他得克制。</p>

他深呼吸，故作镇定问清平，“这些天你每日早晚给姑娘请脉，姑娘身体如何？”</p>

“不大好。”</p>

“本来三天灵药吃完，她咳疾全好了，虚证也好了大半，可第二天我去请脉，发现她一夜之间不好了，虚症特别严重，仿佛失了很多血。”</p>

“我问她是不是受伤了、伤口在哪，她和公子却都说没有、没事，叫我对症施治就好。”</p>

“我真挺奇怪的，但刚好那时候你也是病得迷迷瞪瞪地整天就知道睡，我就没跟你说。”</p>

卫子凌点头，心知成雪融那一夜之间忽然不好，定然是养了一回火蛭。</p>

清平只知道红蔓蛇毒和寒蚕蛊，知道成雪融体温偏低的事，却不知道同心蛊和火蛭，因此乍然之间，清平就糊涂了。</p>

“这也是仡濮族的蛊，我晚点告诉你吧。你可知她现在叫你去是什么事？”</p>

“我不知道。”</p>

“那我陪你去吧。”</p>

“好。”</p>

清平就这么挎着药箱、走下马车，也没问一句为什么，这份淡然叫心有十八窍的卫子凌十分不适应。</p>

他跟着走下马车，帮清平挎了药箱，斟字酌句地解释。</p>

“我担心你一个人过去，万一姑娘套你话，你应对不了。”</p>

“不会吧，这些天姑娘都没问过我什么奇怪的话。”</p>

“只怕她问了你都没发现。”</p>

“不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问，病得太厉害了，都没力气说话。”</p>

卫子凌皱皱眉，没接话。</p>

“会不会这次叫我过去，就是要问我？”</p>

“或许吧。总之，不管她问什么，你都不要回答。”</p>

“为什么？”</p>

清平顿步，昂头看着卫子凌。</p>

“他们是好人，他们想帮我们，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不能接受他们的帮助？”</p>

“你怕连累他们，还是你不想欠了他们的恩情？”</p>

“可是，子凌！”</p>

“这么多年了我什么头绪都没有，你刚回来也是势单力薄，偏偏太子殿下又不跟我们一条心，我看太子殿下能听公子的话，公子的帮助对我们很重要！”</p>

“你要不想欠他们恩情，那你可以不说，我去说！我给他们下跪、给他们磕头，只要殿下能回来，我一辈子给他们当牛做马都可以！”</p>

“清平！”</p>

卫子凌无语望天，这一刻，感觉特别疲累。</p>

今日一切全不在他预料，这种失控的感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p>

他根本不知道能用什么借口让清平接受，于是来来去去，只有一句。</p>

“清平，难道你不信我了吗？”</p>

“你我当然是信的。可是……”</p>

“别可是了，先去见姑娘吧，看她如何再做应对。”</p>

“哦。”</p>

.</p>

金大勇候在马车外，远远地望见了，便报：“公子、姑娘，平大夫和魏先生一起来了。”</p>

“嗯。”</p>

成雪融低声应着，叫乔佚，“无双，你就下去吧，我不过是想叫平大夫来陪陪我。”</p>

哼哼，有我陪着还不够么？</p>

乔佚傲娇地在心里想，面上更傲娇地不肯说出心里傲娇的想法。</p>

顿了顿，就问：“你想套平大夫的秘密？”</p>

她要是真那么想知道平大夫的秘密，他可以考虑告诉她。</p>

那天从越崇文处听完平大夫的故事后，他之所以没有转告给成雪融，是因为顾虑着卫子凌。</p>

他不知道卫子凌为什么要将平大夫的秘密瞒着，但卫子凌不会害了成雪融，于是配合了一次。</p>

可这几天他想了又想，就算假设了最坏的情况，他也不觉得平大夫的秘密会给成雪融带来什么伤害。</p>

所以，如果她真那么想知道，就免了她千辛万苦的试探打听了，他直接说算了。</p>

没想到，成雪融倒答他，“平大夫傻乎乎的，套她的话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我才不干。”</p>

卫子凌都直言说了有事瞒着她，她要套话就直接去套卫子凌的话，那才有意思。</p>

“我想将平大夫发展为闺中密友，这次就叫她过来培养下感情而已。总之，你走吧。”</p>

“……”</p>

“不许偷听！”</p>

“……”</p>

.</p>

乔佚拱手迎接来人。</p>

“劳烦平大夫走一趟。”</p>

“老卫，伤寒可好了？”</p>

二人回礼，热爱迂回的卫子凌这回直接了，问：“敢问公子，此番姑娘召唤平大夫，所为何事？”</p>

“不知道。”</p>

直接了一回的卫子凌变本加厉更直接了，说：“姑娘冰雪聪明，平大夫不是对手，在下特意跟来看看。”</p>

乔佚：“……”</p>

“公子一起？”</p>

“她不让。”</p>

“哦，那失陪了，在下先跟平大夫一起过去。”</p>

“请便。”</p>

.</p>

成雪融早趴在车窗上将这一番寒暄对话听全了，见卫子凌走过来，笑吟吟道：“魏先生你病好啦？”</p>

“劳姑娘过问，在下已痊愈。”</p>

“痊愈了也不能大意，操心太多，小心又病。”</p>

“若姑娘果真有心体谅，不如少折腾些，在下感激不尽。”</p>

“我都快死了、我折腾你？”</p>

卫子凌走近，仰头，隔着车窗，压低声音问成雪融：“姑娘，您不是答应了，会离开吗？”</p>

“是啊我答应了，可你家殿下同时又叫我家无双答应他陪他回莱安，你说总不能叫我跟无双分开吧，总得有个人出尔反尔是不是？无双是君子，食言不好，但我是女子，食什么都好，所以就这样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