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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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声音鼎沸。</p>

汽车在一处繁华地段停下来，下了车，四面霓虹，商店广告灯具发出的光，柔软温和。</p>

于永乐微抬眼皮，灯火阑珊处大字招牌“发改委美容美发中心”映入眼帘。</p>

这就是传说中的发改委！</p>

居然有这样给理发店起名字的？</p>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p>

张伟的想象力也真够惊天动地的。</p>

这是一家天地楼，一楼作营业厅，二楼往上是生活住所。大家跟着上了楼，各找位子坐了。</p>

张伟忙着烧水，清洗杯具。</p>

茶喝到深夜十一点多钟，脑子变清醒了些，身上的酒气也减了三分。</p>

罗绍恒说，该回去休息了，喝茶太多，半夜失眠，岂不是自作自受。</p>

于永乐今晚要在罗绍恒家留宿，也跟着要走。</p>

张伟不作过多挽留，送他们俩先下楼。临别，罗绍恒笑道：“回去别忘了挂免战牌，别再和嫂子过不去。”</p>

张伟鼻子里出声，道：“少废话。”招手叫车，拉了车门，绝尘而去。</p>

路上，绍恒用倒插叙的手法，向永乐讲述了张伟的人生种种。</p>

原来张伟原名叫张委，他稍微懂事的时候，听别人叫他名字，嫌一些人吐字轻快口齿不清，声音像“阳痿”。</p>

小学四年级那年，他下了改名的决心，再三央求父母，改成“张小伟”。后来渐渐长大了，“小”字不知所踪。</p>

又因为他发育较别人早，在同龄人中是个庞然大物，伙伴们都呼他“伟哥”。</p>

虽然伟哥比阳痿文雅不到哪里去，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这名字还算可以接受。</p>

他父母都是机关事业单位的人，张父官至副处级。</p>

小时候，对张伟这棵独苗，难免娇宠溺爱；他们对儿子的关照，像乡村古庙里对联的横批，有求必应。</p>

可惜月亮是全人类的共同所有，否则深更半夜搭了长梯也要摘下来给他的。</p>

张伟的品性由此变得顽劣，具备了大多数优越家庭中成长起来的独生子所拥有的公子哥式的任性。</p>

古代纨绔子弟斗鸡走狗、惹是生非的本领，他一样不差的全学会了。</p>

子不教，父之过。</p>

张父见他不思上进，非常痛心疾首，想亡羊补牢，将他粗鄙的个性拨乱反正，引归正统。</p>

可惜张父的教育方法太单一，且急功近利，非打即骂，有时甚至罚跪一整天。</p>

张伟当时正处青春叛逆期，对父母的严加管束，表面服服帖帖，实则怀恨于心。</p>

他把父母视为天下最大的敌人，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作座右铭。</p>

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因为跟同学争风吃醋，拿刀砍伤了人，终结了学业。</p>

张父对他的管教由此升级，只恨现在是文明社会，辣椒水老虎凳派不上用场。</p>

张伟破罐子摔破，跟道上的人称兄道弟，成了匹脱缰的野马，十八岁生日刚过完，就进了拘留所两三次。</p>

张父是个要面子的人，见生了个孽障儿子，感觉愧对祖宗，气愤郁结于心，以至积恨成疾，不治而终。</p>

张父断气前，拒绝了不肖儿子的探视，父子的感情犹如冰火。</p>

张伟见自己气死了父亲，有了悔意，发誓洗心革面。</p>

他现在开的这个理发店，已经经营了三四年，请了六个工人替他出力，安安心心地做起了掌柜，每天过着极舒服闲适的生活。</p>

张伟有个特点，喝醉了酒就看妻子不顺眼，两人感情好的时候如胶似漆，紧张时翻脸不认人，互相横眉冷对十天半个月是家常便饭。</p>

罗绍恒好心劝过张伟好几次，说男人借醉酒打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