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不平之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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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食其碌，不担其忧，大家还是陆续打听团队整编进展及人事变动。</p>

张建捷学新闻发言人的派头，说没有消息更新，整编估计要到明年下半年才完成。</p>

还说：“我天天想着你们呢。在里面无聊得很，每天起床跟连队一起集合，晚上参加点名，就没什么事了。</p>

“又不能到处走动，我们几个老家伙天天嚷着要上访，要团领导尽早放人，反正留在里面也没什么意思。</p>

“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感觉时间过得好慢，真是度日如年，有时宁愿跟着他们一起操课训练搞教育。</p>

“老谭，我建议你们尽快找事做，这样一天一天过也不是法。这种滋味我算是体验过了，太闲了反而容易闷出病来。”</p>

谭志成笑道：“你们那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当然感觉时间过得慢了。”</p>

于永乐、宁思瑜一唱一和地道：“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好酒好菜地侍候，又不用交伙食费，还要在这里念苦经。</p>

“知道的人说你们不知足，不知道的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也许团领导有他们的考虑，把你们圈养一个月，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回来，让你们的父母知道党国并没有亏待他们的儿子。”</p>

何忠勇笑道：“可见我们人就是犯贱。那时白天训练，晚上要站岗，没能睡个安稳觉。现在天天让你们睡觉，又唠唠叨叨说睡多了腰板疼。”</p>

谭志成道：“我们商定了过两天去北海旅游呢。”问张建捷是否有意加入同伙。</p>

张建捷说“同伙”二字听起来好刺耳。</p>

谭志成说明此同伙非彼同伙，此同伙指的是“同行的伙伴”。</p>

张建捷犹豫道：“我刚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就跟你们出去，好像不好呀？”</p>

这话正中于永乐的心病，到现在他还没跟大家挑明态度，可是他说：“去不去由不得你，服从命令是天职，组织作的决定，哪里轮到你讨价还价。老谭，回去准备根绳子，到时五花大绑地押他上路。”</p>

说着，张建捷同年入伍的战友到了，总共六个人，皆非等闲之辈。说完吉利话，奉上红包，张建捷便叫掌厨的人摆设酒菜。</p>

席间觥筹交错，恣意高谈，自有一番趣味。后面来的人问张建捷有可能进什么单位，是否已经开始“活动”等。</p>

谭志成的电话响，他“嗯”“啊”了一会儿，似乎周围的声音太嘈杂了，听不清楚，起身到院外的公路上对话。</p>

半晌回来，刚才跟张建捷密切交谈的那个人，眯着千金一笑的眼睛对谭志成道：“家里又开始查岗啦？接个电话那么神秘，难道怕我们听见？”</p>

说着就要罚酒一杯。</p>

他们刚定的规矩，谁的电话铃响，不问缘由，先罚一杯；离席超过十分钟不归的，罚三杯，此后每增加两分钟就多罚一杯酒，正规肃纪。</p>

因为根据以往的先例，有的人趁别人混战之际，一个电话就失踪半天，等他回来，各人都已经醉眼蒙眬，而他自己以逸待劳，后发制人，横扫千军如卷席。</p>

这样的例子多着呢，诚实人亏吃多了，也变得聪明起来。谭志成犹自口渴，并不辞让，一饮而尽，向于永乐等宣布自己刚刚获得的重磅消息：“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咱们的旅游计划取消。后天中午到民政局报到，统一坐车到市里参加就业技能培训。”</p>

听者都将信将疑。宁思瑜一算日期，道：“这不可能，搞个培训还跑到市里。什么职业技能培训，名字多好听，我想不过是应付上面的政策。况且元旦马上就到了，过去两天就放假，这不是折腾人吗？”</p>

谭志成道：“你看我像那种坑蒙拐骗的人吗？我刚接到的通知，信不信由你。”</p>

看见他们还在问长问短，有点不耐烦，道：“你们接到民政局的电话，自然就知道了。刚才赵股长要我先转告一声，怕你们换了号码，联系不上。这两天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他会具体交待培训的相关事宜。”</p>

他们下午四点刚过就到了张家，此时已经是八点多钟，今晚的天空像被墨水染过的纸。</p>

客人都说不胜酒力，要告辞。张建捷“招待不周”地客气了一回，又叫大家留宿。</p>

于永乐打电话到出租公司服务总台叫车。谭志成去跟张建捷的父母辞行。</p>

好一会儿，车子来了，谭志成刚拉上车门，愤愤不平地骂道：“以后再进这个门，我就是王八蛋！”</p>

大家听了都诧异，问他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没喝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