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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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永乐找到工作后，精神振作，不似之前终日无事那么颓丧了。</p>

他隔一会就掏出手机来看，生怕手机调成振动或无声，来电没能接听，误了军情。</p>

果然如老卓所言，他们大都是白天休息，按兵不动，只有在晚上出去执行公务。因为砍伐手续不齐全的人，一般都是在晚上行动，将木材拉到制板厂出售。</p>

他们一组五个人，除队长老卓外，此外三人是刘朝海、丁泉龙、贺经妥。</p>

于永乐初来乍到，自知资历尚浅，谦虚低调，开口一律呼他们为哥，例如刘朝海叫“刘哥”，贺经妥叫“贺哥”。</p>

过几天后，于永乐跟他们混熟了，嘴巴上虽然“哥”声不断，心里面已经给他们起了绰号，按照以前的先例，刘朝海叫“海公公”，丁泉龙叫“丁春秋”，贺经妥本来想叫“鹤顶红”，因药性太强，是危险的东西，而其人圆头肥脑，“妥”与“陀”谐音，所以叫他“胖头陀”。</p>

当然这些绰号只会出现在他手机上的联系人里。</p>

卓队长四十多岁，说话举动具有当喜剧演员的天分，可惜造化弄人，入错了行。</p>

第一次见面，他问于永乐结婚没有，于永乐告诉他说仍是单身贵族。卓队长不动声色的随口说道：“呀，你胆子真大，这么大了还敢一个人睡。”</p>

每天晚上他们到路上设卡，守株待兔，看见拉木材的卡车开过来了，老卓右手举写有“停”字的令牌，示意靠边停车，检查审批手续，证件不全的开罚单、扣押车辆。</p>

他们天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p>

“老鼠”栽跟头多了，渐渐变成精，听到探路的报告前方有拦截，就会改道绕行。所以他们得出其不意，以动制动。</p>

这份工作并不辛苦，却是份辛苦的工作，因为得熬夜。有时要到凌晨才鸣金收兵，两眼红肿，眼圈都黑了。</p>

熊猫成长成现在的形状，一定与它们的祖先通宵达旦的劳作有关。</p>

将一个人的生物钟打乱重新洗牌，就是灭绝人寰的惨案。有几天于永乐晚上昏昏想睡，下班回到家时天已大亮，反而有种疲劳过度的清醒，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p>

有时矇眬睡着，梦像水面结的薄冰，透明清脆，于永乐像惊弓之鸟，窗外一点小声响就能把他惊醒，轻易地剥夺了他做梦的权利。</p>

幸亏这工作并非风雨无阻，下一天雨就能让他们享几天的福，不用出勤，根据常识，雨天不会有人砍树，车子也无法进山。</p>

可是那几天偏偏是月明星稀的好天气，真是苦不堪言。每当路上无人车来往，几个人便聚到一起聊天，变得无话不说，各人都竭力找话出来，设了拒马障碍，来缓冲四面楚歌一般团团逼近的困倦。</p>

后来渐渐无话可说，默默地吸烟，烟烬了，整个身心也在铺天盖地的困顿连番冲击下彻底地沦陷。</p>

于永乐出勤，和老卓等人谈天说地，见识大长，知道了许多奇闻逸事和风流韵事。</p>

蒲松龄置免费茶庄，收集素材，留下传世之作。于永乐若是有心，或可步其后尘。</p>

卓队长虽然已过不惑之年，而拥有一颗年轻的心，他敢于放下身段，能够跟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称兄道弟。</p>

好玩是年轻人的天性，卓队长心犹未老，凡有年轻人的地方，他都涉足其中，所以他的见识远在众人之上。</p>

这几个人通今而不博古，他们平时谈论的话题，不外乎家长里短、市侩人情。</p>

更多时候是谑笑风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