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黑白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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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志成道：“真的要说？那我就不客气啦，啊？以前常说‘没有总结就没有提高’，要说主题，那就是‘回首过去，展望未来’。</p>

“时间不等人哪，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不妨聊聊今年有什么收获，谈谈明年有什么打算。</p>

”大家兄弟一场，应该找机会多聚聚，掏掏心里话。人生应当有计划、有目标，不能手抓两把泥，脚踩西瓜皮，是不是？</p>

“不要到下一个纪念日聚会，一个个两手空空，这个穿着拖鞋，那个袜子破几个洞，是不是？废话不多说，先干一杯！”</p>

宁思瑜放下杯子，道：“今天一团高兴，老谭你别定这么沉重的话题，好不好？今年我感觉自己一事无成，到现在还真的是两手空空，真惭愧。”</p>

张建捷道：“要说惭愧，我就更加了。上半年一直等着办理结账转业的手续，办完手续回来，就等着安置工作，这一年就是这样‘等’没的。感觉还真没有什么可总结的。”</p>

“这可怎么说？一个个藏着掖着，不肯表露心迹。难道你们都已经找到了什么好路子，怕说出来被我抢了饭碗？我今天炒菜够辛苦的，你们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好像有点对我不住呀？”谭志成欣然欣赏自己的幽默。</p>

于永乐道：“老谭成竹在胸，一定是打好了腹稿。你何妨先说两句，让我们也好照着葫芦画瓢？”</p>

谭志成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作了一番长篇大论的总结：</p>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又一年过去了，我们总算经历了些事，获得了些感悟，心理上也起了些变化。</p>

”比如退伍前，对社会不了解，脱下军装的那一刻，心里面感到迷茫得很，不知道将来的路怎么走、往哪里走、能不能走好。</p>

“军营到社会，中间横着一条河，这一年来，我们摸着石头，已经到了河的对岸，虽然没有捞到什么大鱼，至少没被淹死，也许还学会了一些水性，这就是最大的收获。</p>

”或者刚离开部队时，心比天高，满腔热血，定的目标太高了，回来后发现现实并没有理想中想象的那么美好，开始修正自己的计划，懂得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的道理，这就是心理成熟的表现。”</p>

何忠勇、宁思瑜同时说，谭志成总是比他们站的起点高，说话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像他那样说话，他们学不来，这也许是在部队时当班长和做普通一兵的区别。</p>

诚如刚才谭志成所言，一年说短不短，足以让沧海变成桑田。</p>

这一年虽然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来了，总算积攒了些经历，收获了些见闻，对生活的体味、命运的思考，比之前加起来的总和还多。</p>

过去吃的是大锅饭，无暇想自己的事，而今自己买菜做饭，更能真实地感受水的冷暖。</p>

他们之所以加入打工族，是因为前段时间在家太无聊了，与其在家无所事事，不如出去见点世面，寻找机会。</p>

他们刚到广东，身为异客，体验世态炎凉，品尝人间冷暖，人生百态有时候让人看不入眼，看了刺痛人心。</p>

在外漂泊的日子，愈加想念以前稳定的生活，幸亏身上盘缠充足，找工作的那段时间，虽然浪迹，尚未露宿。</p>

因此，宁思瑜说，人有时候真是犯贱，入伍前，死了都想着当兵；当兵后，死了都想着退伍；回到地方，死了还想着部队。这句话引发大家的共鸣，彼此心里充满了感叹。</p>

梦回吹角连营，这是每个人都曾经有过的经历。刚回来的时候，梦里常被号声逼醒，以为起床的时间到了，或者有了紧急任务，挣扎着坐起来，才想起这些事已经与己无关。</p>

清醒与梦境隔着一条鸿沟，醒来后就很难再入睡，往事故人趁机来访，一幕一幕涌上心扉。</p>

有时候就这样对着高高在上的天花板，细数过去的点点滴滴，曾经的人和事。</p>

回忆是失眠的催化剂，又像拴在院子里的恶犬，阻挡了睡意地拜访，直到窗外微白，才又在蒙眬之中再度失去了意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