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唐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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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诚的来信中，提到过大伯，三叔的家庭状况，所以李陶陶早就准备好了礼品。既然有求于人，当然是礼多人不怪。大伯李昌一妻两妾，有一妾生女，已出嫁。大儿子李学林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皆是正妻所出。小儿子李学枫也是妻妾各一人，不过正妻所出只得一女，两个儿子皆是庶出。一大家子同住在一起，倒也热闹。</p>

三叔李盛正妻已逝，只有一妾。老大李学杨按排行应该是三郎，跟李陶陶一般大小，一妻一子。老二李学楠比李陶陶稍小一些，排行四郎，一妻两个女儿。最小的五郎李学桐还不到二十，正在说亲中。</p>

除了丰厚的庐州土产和“瓷雅轩”的瓷器字画而外，李陶陶为所有的女眷都准备了一套“北方有佳人”出品的衣衫，而且连首饰钗环都配套好了的。大伯母和那三位姨娘的，是民国太太装。几位堂嫂的，包括小妾，是斜襟收腰短款配长裙的民国淑女装。正当年华的两位少女以及两个女童，则是改良版的西式蓬蓬长裙，很仙很美。这样新奇时髦的礼物，立刻征服了大小女人们的心，李陶陶也因此获得女眷们的一致好评。</p>

晚上，卧房里，大伯母姚氏一边服侍李昌更衣，一边说：“二叔家的这位二娘，倒是礼节周到，全家上下就没有遗漏的，连两个小孩子都打点到了。”李昌嗯了一声，“到底是举人娘子，知书达理那不是对的嘛。老二在时，可是把她当小子一样培养的，什么圣贤书没有读过？”</p>

姚氏想了想，又说：“现在她的处境可不大好，杜举人没了，孩子又还小，她若是有什么要求，你就尽量帮衬帮衬。”李昌冷哼一声，“我看，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p>

李陶陶休息了整整一天，才勉强恢复体能。缓过劲来之后，就开始带着李瑛和福庆，在这越州城闲逛了起来。越州不愧是海贸大港口，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得卖，物种之丰富，品种之齐全，令人叹为观止。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川流不息，一派繁忙富庶的景象。</p>

这天来到港口，只见岸上的货物堆积如山，辛劳的人们挥汗如雨。一艘艘货船来来往往，卸货的，装船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p>

李陶陶看到有几艘船船身上刻了“李记”两个字，就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一问之下，果然是大伯李昌家的货船。大概七八艘的样子，每艘船除了“李记”二字，还各自刻上了自己的船名。看规模，一对比，大概是中型货船的样子。李陶陶啧啧称奇，兴奋不已。此刻货船已空，货物大概早已卸完，现在应该是等待修整中，以期再次扬帆远航。</p>

李陶陶继续问那位船工，“这位师傅，请问咱们越州的船队，一般都跑些什么路线？最远能到达哪里？现在吕宋岛可有人居住？”那船工挠挠头，不知如何作答。他突然面色一喜，指着李陶陶身后说道：“娘子还是问唐郎君吧，他是我们“李记”商船的账房，他什么事都知道。”</p>

李陶陶转个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个子不高，一件驼色的圆领中长上衣，同色的长裤，一副普通平民的装扮。他问那位船工，“老刘，什么事？”船工老刘说：“唐郎君你怎么来了？这两天不是休息吗？”那唐郎君一边回答一边往船上走，“给我老娘买的东西落船上了。”老刘嘻嘻一笑，“你对你老娘可真好，每次出海都给她带好东西，这次又是什么？”</p>

李陶陶眨眨眼，她这是被人无视了？她提高声音，行了个礼，“这位唐郎君有礼了。小妇人有事请教，不知方便不方便？”那唐郎君这才发现李陶陶的存在，他还了个礼，“这位娘子，有什么事？你请说。”李陶陶非常客气，“谢谢。我想请问一下，‘李记’的这些海船，一般是走哪条线路？”“往东，到扶桑或是新罗。”李陶陶有点失望，日本和韩国有什么可去的？</p>

她不死心，继续问：“‘李记’怎么不跑南边，西南，那里才有好东西啊。”唐郎君有点意外，这位娘子好像很懂行的样子？他答道：“‘李记’从来没跑过长途。广州，泉州那边的海船倒是跑南海的多，绕过琼州岛（海南岛），往西南方向，沿途有很多国家。可惜我最远只去过南渤里。”那也很不错嘛，李陶陶一挑眉，过马六甲海峡了。</p>

她好奇地问:“还有跑更远的吗？”“有啊，听说广州有个莫家商队，一直往西南，过了锡兰国，再往西，到达祖法儿，再到阿丹，进入内海，最后到达埃得晗布。”听这路线，应该是到了埃及，虽然这些古怪的名字有点陌生。</p>

她皱皱眉，“可有再往南的，到了黑人国家的？”“娘子连这个都知道呀！”唐郎君惊叹道：“娘子真是见多识广。是的，到了阿丹不入内海，继续往南，就能到达黑人国家，沿途都是。据说有商船买了黑人回来，拉到长安能卖很高的价格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