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轮渡上的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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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灿回到头等舱房间，关好门，看着几个学生看着她，俞灿无力地说：“对不起，我没能救出你们的伙伴！”</p>

小东北问：“你为什么是日本人的座上宾？”俞灿一愣，他居然听到且听懂了刚刚华妍为自己开脱的话。</p>

另一位吴语口音的男生一拳不轻不重的捶在小东北肩头，轻轻摇了摇头。</p>

华妍看着俞灿无措的样子，又气又心疼，语气不善地走出来说：“诸位同学，我说一句，刚刚是俞小姐深陷险境救了你们，是不是该说声谢谢，而不是责问，这是起码的做人道理吧！”</p>

一名女生出来打圆场，急忙说：“我们给俞小姐鞠个躬吧！真的十分感谢，添麻烦了。”</p>

俞灿回礼，神情略显落寞。</p>

华妍问：“听你们口音并不一样，都要回上海过年吗？”</p>

“我们在上海成立了报国学社，正好寒假一起学习，一起为驱除日寇、唤醒麻木的民众而努力！”</p>

“你们不回家过年了？”俞灿问。</p>

小东北回了一句：“没有家了……老家房子被关东军烧了，我父母……我父母……”悲情难抑，大小伙子也忍不住落泪。</p>

俞灿看小东北胳膊上有条血檩子，估计是刚刚替哪个女生挡住了警棍，拿出随身的医药箱，给他涂了药，包扎好。</p>

小东北红着眼说：“俞小姐，谢谢，包扎得真好，和家姐一样好，她香港东华三院的护士长，你也是学护理的？”</p>

俞灿没说话，华妍转移话题问：“你是报国学社的头儿……嗯，社长？”</p>

“我是组长，他是副组长”小东北指着自己和另一位吴语口音的男生。</p>

“那社长是……”俞灿想问，却止住了问：“同学，你别误会，我听你们的演讲深受鼓舞，就想着能不能加入你们，你们都有什么活动？”</p>

“社长和副社长带我们成立了一个报社，我们去上海也能工作。”</p>

“那倒是很不错，可以给我引荐一下吗？回去我也想找工作。”俞灿小心地问，装作没看见华妍眼睛里递过来的担忧，并且俞灿补充了一句：“家兄是俞曜教授，我还挺想认识你们社长的，你们能帮我引荐一下吗？”</p>

“您是俞校长的妹妹？”有几位学生问，面带喜色，然后十分坦诚地说：“我们社长是寿雁童小姐。”</p>

“谁？”俞灿睁大眼睛，寿雁童，寿家表姐？雁童是寿绍瑗的乳名，而寿绍瑗三年前死于香港教堂前的一场枪战……俞灿看了一眼华妍，表示对死而复生不能理解，许是重名。</p>

华妍轻声细语地问：“那你们有副社长吗？”</p>

“有的，副社长是梅月老师。”</p>

“梅月老师也是笔名？”</p>

“不是，梅月老师是港大旁边一所中学的老师，她是我们报社的总编辑。”</p>

俞灿脑子有点乱，梅月，是管家梅姨的女儿，至于学生口中的寿绍瑗，十有八九就是寿绍瑗的同胞妹妹寿绍瑾了，寿家小表姐为什么要用她姐姐的名字？</p>

俞灿看着一腔热血的同学们，问了句：“那你们在上海吃穿住行怎么办？我这里……”说着去拿自己的手袋。</p>

一位女孩子急忙说：“我们有活动经费，寿小姐给我们资助我们了不少，我们还能打工赚钱。”</p>

俞灿心道：原来这几个月寿绍瑾抛下金敏贞是在搞这些事。和华妍对视一眼，俞灿问：“所以你们演讲是有组织的，那下午到上海码头了，你们还有什么安排吗？”</p>

俞灿和华妍一眼看出学生欲言又止，说明是有安排的，俞灿不再多问，说：“你们在这里安心休息，刚刚我闹了一场，日本人丢了面子，英国大副丢了里子，海警不敢上来，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检查了……”俞灿还想说什么，华妍却截过话头说：“你们下船后要注意安全。”</p>

俞灿去餐厅给学生们带些吃的回来，华妍带着两个小孩子也去了餐厅，俞灿想到什么，说了一句：“你们的衣服和剩下的传单书籍不好带下船，我帮你们带下去的估计也会扣在海关办公室，要是没被扣下，明早派一个人在海关办公室外面偷偷与我见面，然后再取吧！”</p>

餐厅里，俞灿和华妍都不高兴，华妍怪俞灿冒失，俞灿怪华妍说自己是日本人的座上宾，可华妍知道俞灿故意吸引注意力闹大，就是为了让头等舱的人不能继续搜查学生，俞灿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华妍搬出表哥和日本人才帮自己压住了日本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