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章 山穷水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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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此想，薛晋道：“瞧瞧这蕴灵殿，短短不到二十年，木灵一个都不剩了……”一顿，又道，“当年天泅突临，他无法抢得封了血印的木灵，就软硬兼施胁迫先皇，先皇恐他伤及无辜，不得不一步步妥协，直到冷泰药长被暗杀的事暴露，先皇后怜惜冷赋雪小小年纪痛失父母亲人，就央求先皇赐了一颗木灵给冷赋雪，这下糟了，天泅大怒！”</p>

大怒的结果，就是杀了明愿。</p>

如果天泅不需要萧正霆帮他操控木灵的话，怕是当年便连萧正霆也一块杀了。</p>

白无药早就了然这些旧事，但此刻由熟知内情的薛晋讲来，还是有种好像置身于萧子鸿脑海里那一幕血色的错觉。</p>

薛晋道：“先皇当机立断，废了全身修为，才算保得一命，也保住了最后一颗木灵，更保住了当年的小太子。”</p>

“控灵咒，天泅得等萧三哥长成新的皇王，方能转而胁迫萧三哥，取走这最后一颗木灵。”白无药垂了垂眼，能理解萧正霆的苦心了。</p>

薛晋很是欣赏她有此见解，话语间轻快了些许：“当时小太子年幼，患了晕血之症，功法也稀疏平常，先皇一直对他放任不管，就怕他成长太快，引起天泅的注意，直到……”</p>

他抬起脸，灰黄的眼珠落在白无药脸上。</p>

“西坡药田枯木逢春，杏树林外截空壁垒，旁人许只是震惊，但一直负责护卫宫廷深受先皇器重的顾大督领，却认得出，您的武技中处处流露着木系灵源的能量，且比寻常木灵更加浓郁，以至于能渲染印迹晶环，影响其对您真正实力的评定。”薛晋今日是打算开门见山了。</p>

既说的如此通透，白无药也抬起手，给他看了看碧绿青翠的印迹晶环。</p>

果然！</p>

薛晋老怀甚慰地笑了：“木系原位灵源！呵，有生之年得以侍奉圣主，老奴死也瞑目了！”</p>

接着他又仰头望天，浑浊的泪水霎时流了一脸，“先皇，您放心吧，您是对的，圣主真的降临了！您计算了太多太多，您累了，好好安息吧！”</p>

说起计算，白无药仍有种被操控的感觉。</p>

那晚萧正霆机关算尽，妖族突临，居然连一个侍卫都没冒出来救救驾什么的，一想到那老头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叫着她“孩子”，与她谈论“婚事”，故意说她“欲求木灵压制毒性”的样子，白无药就觉得自己太傻太天真了。</p>

从踏入皇都开始，她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了，那假借“赔礼”造的势，乱点鸳鸯赐的婚，精心策划赴的死，原来，都在一步步将她引至圣主的位置上。</p>

萧正霆死前说过的话不多，甚至一句像样的遗言都没出过口，更没有对身后事做出相应的安排和部署，只是一纸遗书，简明扼要地点了两件事——妖族少帝和木灵圣主，然后，一切就由人自行领会，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p>

说不得，不甘心之余，白无药也有一点钦佩他的城府。</p>

“我以前一直认为一力降十会，强大可以应付一切阴谋诡计，也不将别人的叵测用心放在眼里，看来，是我贻笑大方了。”白无药苦笑，“好吧，我该沐浴更衣了，薛公公请回避。”</p>

“老奴告退。”薛晋抱着他的拂尘倒退三步，正要转身出殿门，斜刺里突然伸过来一根闪亮枪尖。</p>

赤红抖起，带出一股灼热之风。</p>

好在这根枪杆子只是想敲晕薛晋，否则这一枪就要扎进他的脖颈子里了。</p>

奈何偷袭者低估了薛晋的实力！</p>

那副老弱身躯突然挺直腰杆，视觉上竟有一种山岳拔起的震撼，他手执拂尘轻轻一摇，柔软的天蚕丝羽穗就缠在了枪尖上。</p>

“咦？”</p>

“冷药佐？”</p>

追霞震了一震，冷赋雪就觉得一股不可匹敌的力量从上面直达手掌，来不及惊呼，她的手指间已是湿黏一片。</p>

低头一看，虎口已然裂了。</p>

“薛公公藏的好深！”冷赋雪大意轻敌，反而勾起了好胜之心。</p>

她将将受过五十鞭子，不顾身上带着伤，脸一冷，肘一沉，将枪尖从拂尘里挣了出来，再抖手，又一枪刺了过去。</p>

这次，她用了杀招。</p>

“今日大喜，免得冷药佐您血洒宫廷，冲了喜气，休怪老奴冒犯了！”薛晋脚尖在地面上一点，整个人顺着枪尖向后倒掠出老远。</p>

待说完这句话，他脚后跟便往地面踩实，摇开拂尘，手柄在枪尖上一磕，竟发出金戈相撞之声，于追霞顿了顿的时机里，贴着枪杆，急速袭进冷赋雪，用张开的羽穗罩着她的脸包了过去。</p>

那羽穗连锐利枪尖都不惧，若被包住整张脸，岂不连皮带肉都得刮下来一层？</p>

冷赋雪急而不乱，身子瞬间倒向地面，以脚为轴，转了半个圆，脱离开羽穗的笼罩范围之后，站直身体的同时，手里的追霞再度刺出。</p>

灼热更甚，隐约可见火苗在枪身上跳跃。</p>

天蚕丝柔韧无比，不惧利器，却独独怕火。</p>

追霞是冷泰送给冷赋雪的礼物，出自乾臻郡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八星炼器师之手，里面封了一味火灵，既能做利器，也能辅助炼药，此时火灵被激发，甫燃而起的时候，似乎整个空间都受到了烈火的炙烤。</p>

寒冬霎时如临酷暑！</p>

薛晋年岁一大把，身体却如年轻人般灵活，抱好拂尘，躲着枪尖，不忘扬手拍出去十几掌。</p>

他的掌风里逸散着银色元力，令冷赋雪险些惊掉下巴。</p>

“你、你不去亡旗干暗杀可惜了！”</p>

王位啊！</p>

若非薛晋对老东皇忠心不二，冷赋雪差点要怀疑他是卧底杀手，挟天子以令诸侯了！</p>

“今日谁敢妨碍圣主与陛下成婚，决不轻饶！”薛晋终是高了一个阶位，又不知是多少年的老牌王位，很快就占了上风。</p>

冷赋雪有追霞、火灵依仗，身体里也有木灵相辅，一时不会受降，但她明显急于求成，招招两败俱伤般犀利。</p>

薛晋忌讳大婚犯了血煞，手下纯以制服为主，并未有杀人之心。</p>

于是，两人打的胶着了一些。</p>

白无药静静地看着，甚至还找了一个视角不错的地方，袖手旁观，纵览全局。</p>

－－－－－－题外话－－－－－－</p>

字数又搁一章节里了，足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