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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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的时侯， 凌姗才从医院出来，骑车回家。</p>

她是回去给吴春雨做早饭。</p>

外面卖的饭既不可口也不卫生。折腾了一夜，孩子已经非常疲惫了，如果能喝上一碗粘稠的米粥，既温了身也暖了胃，还补充了水。</p>

回到家里，她气都没喘一下便动手做饭。烧水，淘米，下锅，做小咸菜…</p>

然后就是翻出很没用饭盒，仔细涮着。</p>

这一切都准备好以后，凌姗这才坐到沙发上。</p>

刚才忙忙火火地还真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可这一坐下来，疲倦和困意就一齐袭来：</p>

浑身酸酸懒懒的，脑子里像浆糊一样，这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p>

是啊，折腾了大半宿，加上过度的紧张，这冷丁一松懈下来，浑身怎么能不懒散呢？</p>

看看米粥做熟还有一段时间，凌姗这才仰身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p>

可是脑子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p>

昨夜的事却像电影一样一段段地回放。</p>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凌姗便带着做好粥和新拌的黄瓜丶香菜、小磨香油、米醋和白糖等材料做成的小咸菜，还有煮鸡蛋等装成一摞子的提盒，便又骑着自行车朝医院里赶去。</p>

此时的医院里，赵昕正守在吴春雨的床边。</p>

昨天晚上，吴春雨做完手术后被推回病房，凌姗、赵昕和卢非都表示要留下看护。</p>

考虑到卢非刚刚献过血，身体需要静养恢复，所以被她俩给坚决地劝回去了。赵昕要自己留下，可凌姗不放心吴春雨的发烧，执意不走。并开始极力劝赵昕回去，可赵昕说，吴春雨是男孩子，还是自己看护方便些。</p>

凌姗一想也对，于是就她们俩个都留了下来。</p>

这天蒙蒙亮的时候，也是人最困盹的时候。</p>

同样折腾了一夜的赵昕，拉着吴春雨那只打针的手，坐着坐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p>

就在赵昕睡着的当儿，吴春雨却朦朦胧胧地醒了。</p>

他觉头很晕很沉，似乎还有点疼。这浑身上下燥热得难受，身上像火炭一样， 所有关节仿佛都错位地痛。</p>

特别是那条右腿，一疼疼到胯骨和脚指尖儿，而且像被谁给绑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他咬着想试一试，可刚一抬腿，那种又麻又胀又酸又疼的感觉比触电还快，瞬间袭过全身！</p>

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那种上大刑的滋味。</p>

吴春雨试图转头朝两边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可脑袋像灌了铅一样地沉, 转不动。并且嗓子眼里也像有刺儿扎一样的干疼干疼的。</p>

我这是怎么啦?</p>

吴春雨奇怪地问自己。</p>

他昨晚的记忆断片了。</p>

哦？这应该是医院啊，自己正躺在白白的病床上？</p>

吴春雨想了半晌，终于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p>

那不是在做梦吧? !</p>

一一姐姐？一一大雨？一一山根的石砬间？</p>

……还有同学们的嘈杂呼唤……。</p>

记忆的硬盘在飞快地扫描。</p>

是，这不是梦, 这应该是真的, 真的……</p>

他的意识彻底恢复了，记忆的硬盘终于读出来了。</p>

他想挺身坐起来 ，却因腿一阵牵拉性剧疼而重新倒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腿被梱得粗粗的，已经被高高地用纱布给吊了起来。</p>

" 啊！——" 他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p>

赵昕正在朦胧中，听到吴春雨的叫声便激灵一下醒了，他急忙地站起身来, 忙不迭地问道:</p>

" 怎么啦? 吴春雨, 你怎么 啦? ! "</p>

" 赵老师？……我……我没怎么。……是您……您一直在护理我? ! "</p>

赵昕点头笑了笑，伸出手手轻轻地在吴春雨额头上摸了摸:</p>

" 呀, 还这么热! 快盖好被，别再着凉了。＂</p>

“我，我…＂</p>

吴春雨还要说什么，可张了两次嘴愣是没说出来。</p>

＂要小便么? 等着，我给你接! "</p>

赵昕以为吴春雨是被尿给憋的，便说着话起身要去取痰盂。</p>

吴春雨晃了晃头: " 老师。我没小便。"</p>

" 那……？来，喝点水吧!烧了一夜一定渴了吧。 "</p>

赵昕说着, 伸手拿过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 之后便端着水杯, 坐在吴春雨身边，用汤勺舀起一勺，又凑到嘴边轻轻地吹一吹再喂给吴春雨喝。</p>

一勺，又一勺……</p>

就这细微的举动，都被吴春雨一一地看到眼里。</p>

真想不到平时线条那么粗的老师，对自己竟能这么细心！</p>

这太令吴春雨感动了。</p>

感动之余，他想想自在老师面前的那些表现，心里深感惭愧，觉得实在是对不住老师。</p>

他就这么想着，赵昕这一口一口地吹着，喂着。</p>

不知不觉间, 吴春雨这眼泪可就流下来了。</p>

他索性闭上眼睛、闭住嘴巴，摇晃着脑袋不喝了。</p>

" 你怎么了? 你别难过。你姐姐不会有事的, 很快就能回来，你放心吧。"</p>

赵昕以为吴春雨是为姐姐的失踪担心而哭。便这样劝道。</p>

吴春雨咬着嘴唇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索性把头扭向另一边, 还维续在哭。</p>

赵昕有点棘手。</p>

这怎么办？他想了想, 便放下水杯，笑着对吴春雨说:</p>

" 春雨呀， 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p>

吴春雨看了看赵昕，哭着点了点头。</p>

赵昕说，＂……这故事说的，有这样父子俩人……父亲呢是个大酒鬼。有一天他叫儿子去小铺打酒。这儿子把酒打了回来。可进屋时却被门坎子给绊倒了。这一摔不要紧，那这酒瓶子也就打碎了, 那酒就洒了一地。这爹呢一看可就急了, 趴在地上用舌头去舔。这满地的酒，他一个人也舔不过来呀, 一抬头, 看见儿子还站在那儿发愣呢, 那他可就急了, 大声对儿子喊道: 你还站在那干啥？等菜呐? "</p>

赵昕讲到这儿才停住口, 他观察着吴春雨的表情。</p>

你还真别说, 吴春雨真的就" 噗哧" 一下给逗笑了!</p>

赵昕自己这才也开心地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