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同窗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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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初遇那一日，是在武嵩六年一月上旬。胆小的沈缪在温书学府中，受到了众人的排挤，是他的性子太温和，与那些富贵子弟玩不到一块。</p>

沈缪的爹再三叮嘱着:“沈缪，在天下最好的书府里，要好好地结交同窗，不要闹事，安安稳稳地读圣贤书，考个功名，光宗耀祖。”</p>

那一天，用脏水泼他衣袍的是同窗。拿墨来涂他书本的是同窗，污蔑他偷金子的也是同窗。</p>

幼小的他，也清楚家境贫寒只有读书做官是沈家翻身的路子。忍下了委屈，默默地承受了调皮同窗的欺负。</p>

他的出现也是在那一天。朱道远嘲讽地说:“沈缪，我看不起你。”他本来以为他也是个调皮同窗，就没有搭理。朱道远又换了一种语气，严肃地说“沈缪，沈缪，我教你反击。”</p>

奥，沈缪抬起头，正眼打量着白白嫩嫩的朱道远。也许，是他那股踌躇满志的光芒打动了他。月光下，他靠近了朱道远，有点很开心地说:“多谢。”</p>

没有想到，这个人是他生命里无处不在的月亮，照亮着他半生坎坷的路途。朱道远为沈缪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沈缪忘记了那一天的不愉快，跟着他过了十年的快乐时光。</p>

“清山兄，清山兄，休沐日去夜市逛一逛如何?”沈缪在学子的居舍前，拦住他，很期待地目光询问朱道远，他想与他一起过一个特殊的乞巧节。</p>

“缈之，去啊。”朱道远把周易这本书放在了怀中，拉起了沈缪的手。两人携手齐肩出府。</p>

武嵩十五年七月中旬，温书学府放休沐日，清山与缈之同游燕京归京路长街，两人言笑晏晏去了魁星楼。</p>

于烛月交辉中进行拜魁星像，楼前的鞭炮齐鸣声响，纷纷举起手中的三炷香，同拜魁星，祈求魁斗星君保佑他们考运亨通，愿一举夺魁!</p>

众学子香案前围桌投果，手中握着桂圆、榛子、花生三种果干，往桌上投，直到各人都有功名后，散场时鸣炮烧纸镪，魁星像也和纸镪一起焚烧。</p>

武嵩十六年六月下旬，是放榜之日。放榜的前一天，学子都围在进士榜前，怀着焦虑的心情站在唱经楼下，听着楼上的官员唱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四书五经的魁首是不是自己。</p>

每一经都取第一名为唱经。唱经楼上，书吏唱着岘城朱道远是第二甲的榜眼。又陆陆续续地念到，岘城沈缪为第三甲的探花。</p>

他穿着温书学子的学子服，向朱道远贺喜:“恭喜官人，金榜题名，荣获榜眼!” 而他也回礼，激动地跟沈缪说:“恭喜官人，金榜题名，荣获探花!”</p>

那一日，他们开启了仕途之路，情谊也渐渐地渐行渐远。</p>

……</p>

龚西沉是做足了功课，所以是知道岘城粮仓在哪里。开口就说:“离衙门不过十里。”</p>

她跟龚西沉谈论着:“龚将军，你派兵去捉县令来公堂，我去岘城仓见仓官。”</p>

分头行动呢，是为了更有效率的处事。龚西沉是从二品的副将军，也是陛下钦点的钦差大臣，也有着先斩后奏的职权，一个正七品的县令，泄职，那就斩!</p>

按照燕律，官员无故旷职，轻则打二十大板，重则打一百大板。</p>

……</p>

蔺铧撞见了走廊里含情脉脉的两个人，见朱道远和沈缪那样，也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她以为，县令和县丞是怕死，两个人赴黄泉之前，便惜惜相惜的痛哭一场。</p>

她哼了一声:“咳。” 提醒着有人还在，不要太失仪了。又端起了君王之威，刻意的亮了亮绑在墨玉腰带的乡主令牌。</p>

两人忍住心中的百感交集，把乌纱帽放在前方，跪下来同时说:“微臣，参见乡主娘娘。”</p>

蔺铧清楚，岘城的官都一个样，不是贪官就是腐官。现在，不是整官风的时机，是要救民。</p>

也没有让这两个人起来，就是让他们跪着，她威慑地说:“流放，或一死，尔等如何选择。”</p>

地上的人，控制不住悲伤情绪，同时说着:“乡主娘娘饶命，乡主娘娘饶命。”</p>

人多少都有点怕死，蔺铧抛出救命稻草，给他们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缓缓地说:“朱道远，沈缪。若救灾有功，死罪可免。”</p>

临死之人，不会放过任何的救命稻草，哪怕是渺小的希望。于是，他们满怀欣喜地说:“卑职，定会重新做人。”</p>

龚西沉听到动静，就从公堂里出来，看到了这一幕，走到那两个人的身旁，恭敬地说:“乡主娘娘，该去岘城仓了。”</p>

蔺铧觉得敲打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俩起来，下了命令:“尔等，随本宫去领粟。”</p>

燕律有法规定:凡凿窖置屋，皆铭砖为庾斛之数，与其年月日，受领粟官吏姓名。进粮仓领粟会刻在铭砖上，她也要按着律法来，走程序盖官印办事。</p>

少不了陛下的印玺盖章，也要岘城太守县令的官印盖章，太守已死，需要县令做人证，来岘城仓见监仓，才开仓门放粮。</p>

一干人等，骑着马，往岘城仓走，很快，就到了岘城仓。</p>

……</p>

岘城仓是归燕国众多粮仓之一，建在宜选址之地，此地土质干燥水位要低，地形势高。</p>

粮仓四周以墙围之，窖口径极大，又极深。均口大底小，呈圆缸形。窖壁挖好后是用火烘干的，草木灰摊在窖底，窖底上还铺着木板，木板之上铺着席子，席子上垫糠后再铺席子，窖壁也用两层席子夹一层糠，里面装粮米，离地面米粮同用席子夹糠覆盖，经过复杂的工艺后，才使粮窖隔湿保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