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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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绾忍耐了两日，想了想，从立夏那打探裴荇居的情况，特地做了份核桃糕去见他。</p>

她总得试试裴荇居现在的态度，好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p>

庄绾到的时候，裴荇居正在处理庶务。尽管他现在称病在府上，但皇上私下要他办的事仍旧不少。毕竟偌大一个刑部都握在他的手上，不可能真闲得下来。</p>

她在门口踌躇地站了会，直到裴荇居处理完一份公文。</p>

他出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p>

庄绾讪笑：“玙之，我怕打搅你，想等等来着。”</p>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日再见到裴荇居，他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以前他还会跟她演戏，现在居然连演都不演了，待她淡漠疏离。</p>

她暗道不妙，兴许真是那日在南山别院的事惹他生气了。</p>

庄绾整理了下思绪，款步上前。</p>

“玙之累了吧？我做了核桃糕，加许多蜂蜜呢。”</p>

裴荇居抬眼，静静看着她。</p>

庄绾紧张：“怎、怎么了？”</p>

“有何事？”他平静问。</p>

“没、没事啊。”庄绾摸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想法，斟酌了下，老实说：“也确实有点事。”</p>

“说。”</p>

“那个......我上次在南山别院跟其他贵女起冲突，你是不是生气了？”</p>

裴荇居不语。</p>

“我其实也不想，可她们咄咄逼人，说我不配与她们同席就算了，居然羞辱我的父亲。”</p>

说这话时，庄绾垂眼，一副委屈的模样。</p>

“可你连着多日都不理我，玙之，你是不是生气了？”</p>

裴荇居静默了片刻，突然道：“过来。”</p>

“？”庄绾茫然。</p>

“过来。”</p>

她挪脚过去，就见裴荇居站起身。</p>

他生得高大，两人这么站在一处，庄绾大约只齐平他肩膀。</p>

因着这般身高差距，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余光瞥见他抬手，缓慢地靠近她的头。</p>

在即将触碰时，他似乎犹豫了下，但最终手掌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p>

庄绾今日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一半长发披肩，柔顺的发丝被他轻轻压下。</p>

这举动令庄绾毛骨悚然。</p>

他在干什么？</p>

可渐渐地，那只大手停在她后脖颈处，不动了。</p>

裴荇居漆黑的眸子平静而凉薄地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手指温柔拢紧。</p>

掌中脖颈纤细，只需他轻轻一捏便能折断。</p>

此女子知晓他太多秘密，她活着，终归对他是个威胁。或许他们曾经真的有情，可那又怎样？他现在不记得了，即便日后记起，那也是日后的事。</p>

他裴荇居，必不后悔。</p>

庄绾紧张得心跳到嗓子眼了，察觉他手指一点一点收紧，她忍不住哭起来。</p>

人在濒临生死时，总是格外敏锐。</p>

裴荇居周身发寒，此刻充斥着强大的杀意，她又岂会不知？</p>

他要杀她，她根本无法反抗，甚至有点绝望。这么久以来真是白费力气了，无论她如何努力，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死。</p>

裴荇居的手指摸到了她消瘦的棘突骨，只需再稍稍用力，便可听见喀嚓的声音。</p>

心底的恶念在这一刻若浓烟滚滚腾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只看到死亡的快感。</p>

他勾唇笑起来，然而笑到一半，倏地顿住。</p>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他胸前，洇湿了他薄薄的衣衫。</p>

裴荇居一愣，低头看了眼，只见眼前的人肩膀微微颤抖。</p>

她哭了。</p>

莫名地，心底那股浓郁的恶念散去，他居然下不去手。</p>

“为何哭？”他轻声问。</p>

庄绾清晰地感受到他这一刻的变化，也感受到后脖颈处手掌缓缓松开。</p>

比起等待死亡，劫后余生令她更难以抑制。“哇”地，她大哭起来。</p>

裴荇居不懂哄女人，也不耐烦听女人哭泣。</p>

就这么干巴巴地等了会，总算听见庄绾呜咽说话：“呜呜呜.....我以为你这几天不见我是在生我的气呢，没想到是我自己想多了。”</p>

“玙之，”庄绾心下一横，整张脸贴进他怀中：“你待我太好了！”</p>

“......”</p>

裴荇居浑身僵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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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木樨院，庄绾飞快进屋关门，她靠着门扉依旧难掩心跳。</p>

秋檀见她一脸慌张，额头冒汗，迷惑问：“小姐怎么了？小姐不是去见裴大人了吗？”</p>

庄绾是怕的，但她没法对秋檀解释。</p>

裴荇居那张温润如玉的皮囊颇具欺骗性。她倒是忘了，书中的裴荇居是男主，性子狂悖，杀伐果断。说直白点，他有可能是谦谦君子，下一秒也有可能变成个疯子。</p>

庄绾今日逃过一劫，但说不准他日后还想杀她。</p>

摔！</p>

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p>

呆是呆不下去了，为了小命还是尽快跑路吧。至于怎么跑，庄绾一路回来大致想了个计划。</p>

首先得有盘缠，其次就是等待时机。</p>

盘缠......盘缠......</p>

自然不能找吕侍卫借，先不说自己还不起，而且还招摇。忖了会，庄绾问：“秋檀，我上次从锦绣阁买回来的那些衣裳呢？”</p>

“都在柜中放着呢，小姐现在要穿？”</p>

“不穿。”她招手：“你过来，听我说......”</p>

庄绾细细吩咐了一番，秋檀听完，很是不解。</p>

“那些衣裳料子极好，而且都是京城时兴的呢，小姐为何要典当？”</p>

“傻瓜，你家小姐也是迫不得已。我身无分文，想办点事寸步难行。总不能伸手向裴大人要吧？不然他怎么看我？”</p>

秋檀一想，也是，随即商量着问：“可全当了去，小姐穿什么？总归是裴大人买给小姐的呢，岂不糟蹋大人心意？”</p>

好好好！依你！</p>

“那就当一半吧，对了，这事悄悄办可不能让人知晓。”</p>

秋檀笑：“小姐放心，奴婢定办得妥当。奴婢就说这些成衣有的地方尺寸不合适，拿去改一改。反正日子长了，谁还惦记这个？”</p>

庄绾暗暗点赞，秋檀这丫鬟也不是很笨啊。</p>

盘缠的事搞定，接下来就是静待时机。</p>

如此过了数日，终于，四月底浴佛节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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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佛节本是佛教节日，但百年来佛教的兴盛发展，渐渐融入达官贵人们的生活，京城女眷们更是以吃斋念佛以作时兴。</p>

这为首的，便是久居深宫的梁太后。</p>

梁太后喜礼佛，仅在宫中就建造了数座金碧辉煌的佛堂，每年对京城内外各大寺院捐赠的香油钱也数不胜数。</p>

浴佛节更是隆重，太后欲亲自前往广济寺礼佛，而百姓人家也纷纷效仿。是以，浴佛节渐渐地成了大曌盛大的节日。节日还未开始，各大寺院便已经布置厢房供官家女眷们歇息，缝制各样的香囊符袋供香客们挑选。</p>

连尼姑庵里的小尼姑也不得闲，她们捧着铜盆，盆中盛水，水中放一尊佛像，敲锣念经挨家挨户经过，以讨香油钱。</p>

太后出行乃大事，每年京兆尹维持京城秩序人手不够都是从刑部借人，后来皇上索性让裴荇居与禁军一同护送太后。</p>

这是惯例，今年裴荇居虽称病在家却还是被皇上召了去。</p>

“差不多得了，也该上朝了。”皇上说。</p>

裴荇居见好就收，当日就穿上官袍就去了刑部官署。</p>

庄绾听秋檀说起浴佛节的热闹，灵机一动，暗想这不就是老天爷送给她的大好时机吗？</p>

于是用过晚膳后，他又去见裴荇居。</p>

只不过裴荇居在忙，她站在书房外等了许久也未等到他结束。</p>

吕侍卫上前来：“敢问庄姑娘有何急事？不妨先告诉属下，属下替姑娘转达。”</p>

“是这样的......”庄绾说：“我这些日一直待在府上心情抑郁难解，明日就是浴佛节了，想......”</p>

“庄姑娘想让大人陪您出门？”</p>

庄绾还未说完，吕侍卫就道：“恐怕不行，明日大人要护送太后出行。”</p>

庄绾眨眨眼：“那我自己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