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裴荇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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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关外一座村庄里，此时，裴荇居坐在矮小的土房内。桌上一盏烛火，一摞邸报，还有一碗黑乎乎早已变凉的药汁。</p>

薛罡听得他咳嗽，推门进来看了眼桌上的药碗，无奈摇头。</p>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不一定撑得到把庄姑娘救出来的时候。”</p>

裴荇居没理，兀自咳了会。他咳得干哑，像是掏空力气似的，带着点嘶嘶之音。</p>

待咳嗽完，提笔蘸墨准备写信。</p>

薛罡看不过眼：“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改改？要死不活的，若是庄姑娘知道你带病打仗，估计........”</p>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裴荇居放下笔，端起药碗一口喝尽。</p>

“.......？”</p>

薛罡无语，貌似找到了拿捏裴荇居喝药的法子。所有人劝他喝药，却不如一句“庄姑娘知道”好使。</p>

就，心情复杂。</p>

“对了，”他又说：“我们查到个可疑的女人，行踪诡异。”</p>

“女人？”裴荇居抬眼：“什么女人？”</p>

“一个毁容的女人，快四十的年纪，或许也不止四十。分明一口昌国的话音，却说自己是大曌人。而且......”他低声说：“这女人可疑之处不只这些，她跟昌国旧部有来往，梁锦羡好像也在找她。”</p>

裴荇居问：“身份不明？”</p>

“因其毁容，且独来独往，难以调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女人肯定不简单，或许跟梁锦羡有什么关系。”</p>

“再有.......”想到什么，薛罡道：“这两年梁锦羡陆陆续续派人寻找，甚至去年还亲自来蜀州一趟，你说，找的是不是她？”</p>

裴荇居沉吟片刻，道：“带过来，我亲自审问。”</p>

.</p>

夜色寂静，庭院蝉鸣沙沙作响，无端地惹得人烦躁。</p>

寝殿里，梁锦羡在睡梦中挣扎着皱眉。</p>

“你是何人？到底是何人？”他问。</p>

梦中那人，是个毁了容貌的妇人，神色温柔又决绝：“我是你的奶娘啊。”</p>

“奶娘？那我母亲呢？”</p>

“你母亲已经死了，从你出生起她就死了。”</p>

“为何死了？”</p>

“被信国公杀死的。孩子，你要记住，你母亲是被信国公杀死的，你不是信国公的孩子，你另有身份。”</p>

“另有身份？什么身份？”</p>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你只需记住，信国公是你的仇人！他是你的仇人！整个大曌都是你的仇敌！”</p>

“他们都是仇人，我的父亲在哪？”</p>

“你没有父亲，你父亲被裴家军杀死了，裴家的人也是你的仇敌！”</p>

“可我的亲人呢？我为何在这？”</p>

“你没有亲人！你的亲人都死了！你永远要记住，大曌是你的仇敌，长大了，一定要为你的父亲母亲和你的国人报仇！”</p>

妇人桀桀地笑：“你要报仇！要为你的国人报仇！”</p>

报仇......报仇.......报仇...........</p>

“啊——”</p>

梁锦羡头痛欲裂地从梦中醒来，额头布满细汗。殿内昏暗寂静，梦中的声音充斥其间，犹如鬼魅地狱。</p>

“你到底是谁？”他望着屏风外的烛火光晕，失神地问。</p>

“主子。”</p>

这时西阊悄悄进来跪在地上。</p>

“何事？”梁锦羡抬眼。</p>

“主子一直在找的人出现了.........”</p>

梁锦羡激动：“人呢？在何处？”</p>

“主子恕罪.......”西阊又道：“属下去迟了一步，那人被一伙神秘的人带走了。”</p>

“神秘的人？”梁锦羡沉下脸来：“蜀州地界还藏着神秘人居然连你们也不知？”</p>

“这.......属下不清楚。”</p>

梁锦羡默了须臾，又问：“鸣鸾殿有何动静？”</p>

...</p>

鸣鸾殿里，庄绾睡不着。</p>

明日就是梁锦羡定的婚期了，礼官们准备妥当，各国使团也纷纷入了宫中，皆在等待明日的成婚大典。</p>

可她不能嫁给梁锦羡。</p>

此前的逃离计划已经被梁锦羡识破，现在殿外到处都是他的人，她该怎么办才好？</p>

最紧要的，也不知裴荇居现在如何了。她很担忧，明天那样的日子裴荇居会冒险来救她。裴荇居不知道，明日，梁锦羡已经为他布下了天罗地网。</p>

不行！</p>

少顷，庄绾站起身。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得想法子逃出去。</p>

她双手紧握在殿内徘徊了会，没多久，殿门被打开。</p>

进来的是个小宫女，她身形瘦弱，端着铜盆有些吃力。</p>

“姑娘，”她端着铜盆走到庄绾跟前：“该洗漱了。”</p>

庄绾纳闷，觉得这宫人实在没规矩，哪有把盆端到她跟前来的，难道要她站着洗漱不成？</p>

这宫女小心翼翼地把铜盆挪至一旁，却不想下头居然还套着个铜盆，而这个铜盆里放着宫女衣裳。</p>

庄绾一惊：“你........是何意？”</p>

“姑娘，”小宫女跪下来：“奴婢是来帮姑娘离开的。”</p>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p>

小宫女道：“这几日姑娘被陛下关在这， 而姑娘闷闷不乐，奴婢猜想或许姑娘并不想嫁给昌国陛下。”</p>

“我确实不想嫁给你们昌国陛下，”庄绾道：“可你为何要帮我？”</p>

“姑娘兴许不记得奴婢了，”小宫女道：“奴婢上回在殿外摔了铜盆打搅姑娘歇息，可姑娘却并未责罚奴婢。”</p>

“就因为这个？”</p>

“不，奴婢只是觉得姑娘是个好人，若是姑娘能逃出去，或许能帮奴婢一个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