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除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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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午后，长安北门,斜阳下孤零零两个守卫。</p>

一人懒懒道：人该来的都来了，该走的都走了，这个时候应该没人了。兄弟你孤家寡人一个，哪里也是过年。一会帮我照看一下，若果真有人你查紧些，少不了你的好处。我好早些回去跟老婆娃娃过年。明天我俩休息，你到我家吃饺子，可好？</p>

另一人慢慢道：谁说没人了，这不是来了么！查了再回去吧。</p>

二人看时，只见一队人马走来，似商队，又似大户人家回家过年。马上下来一少年，笑着递过路引道：二位哥哥过年好。我们是北州长孙长平都尉派遣来送将士家人年货的，同为行伍，可否行个方便。</p>

要回家的士兵笑道：辛苦、辛苦！还是接过路引，仔细地看了看，果真是北州出具的路引，眉头轻轻皱了皱。片刻后，慢慢踱步明显是拉着货物的马车旁边道：把车上东西让我们看看。小兄弟呀！都是同行，你也知道我们得例行公事。</p>

少年道：都是些北方的牛羊肉之类的东西，决没有什么不可进城的东西。天已不早，我们还要进城挨家挨户送到兄弟们家人手上，二位哥哥可否行个方便，揭起看看？说着看左右无人，贴身上前，拉了两人的手，每人塞了些银两。</p>

二人一边说：小兄弟不错！一边将银两塞回怀里。再没让松开车上的绳子，只掀起破布看了看，果真满满三五车、冻硬的羊肉。又问道：再没其它的吧！</p>

少年道：二位哥哥放心，保证没有。</p>

二人走到五辆马车旁，问道：里面是？</p>

少年道：马车旁边是咱探亲的兵，里面是家眷、侍从，我婆姨路上偶感风寒，着实不方便。</p>

二人道：小兄弟难为我们哥俩了呀！</p>

少年又左右看了看，向马车、货车旁众人示意，看着这些人背过身去，拉了二人的手，说道：难为二位哥哥了。掀了一车帘一角，果然坐着一少女。</p>

二人急忙道：小兄弟，实在对不住！没问题了，你们回家过年吧！</p>

看着这一队车马离去，要回家士兵难掩兴奋道：哥哥我也回去喽，这回能过个肥年了！明天记着来，我俩喝两杯！</p>

另一个道：好。老哥，你说这些不会是长官安顿的那些人吗？</p>

要回家士兵道：很明显不是么。又没什么好处。管他呢，关门，有啥事叫城头上的兄弟照应一下。</p>

最后一拨人进城后，除夕这天的长安城门紧闭，城外空无一人，荒凉至极。城内张灯结彩，家家户户贴对联、挂灯笼，一派过年喜庆气氛。街上极少有人走动，有人也是来去匆匆，手里提着东西，面带喜色，倒是诧异这会怎还有一长队车马。</p>

忽车队一马车上，一貌美女子掀起帘子，问进城时与士兵打交道的那个少年：布前，能不能让再快些！</p>

没等少年作答。车里一男子不紧不慢说道：婉儿，已经到了，快慢不在这一会上。坐了这么长时间车了，该下去走走路活动活动了，这样对身体好，你走一路病一路，以后一定要加强锻练。几年没回来了，顺便让小雨点看看长安有变化没。</p>

婉儿道：也是。可惜阿塔娜、依敏没来，实在有些对不住。</p>

无风道：我们不先走，怕年前赶不回来了。再说阿塔娜和依敏估计也要回娘家过年。以后有的是机会。</p>

长安街上，年味扑面而来。刚过了临街的那户人家孩童在院子里打闹。紧挨着的这户人家，男人唤婆姨把菜端上来，婆姨说全炒出来再端上来，要么把娃娃们爱的。婉儿难得笑了笑。长时间的焦虑、压抑，人不生病才怪。看着瘦的一风能刮倒的婉儿，无风打趣道：这家人做了鸡，你闻，这是鸡肉味。嗯..这家光景好，做了羊肉。这家正动油锅着了，你看门压的紧紧的，炸糕？丸子是肯定炸着了。这家炖了排骨，这家猪肉熬酸菜......</p>

婉儿摇摇头，心道：明玉姐肯定会说属狗的。但还是脱口而出：就你鼻子尖！</p>

一旁的小雨点一副馋嘴的样子，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是了、是了，就是、就是。</p>

半夏也凑了过来，每说一个，便使劲翕了两下鼻子：好香呀！看的徐布前忍不住的笑。两人虽已成婚，但毕竟少年心性不改。徐布前要安排无风的起居，半夏也要来看看当归何事，便跟了过来。</p>

一路上说说笑笑，辞别了家在长安的一个夏人团长和几个夏兵。起初这几人还要随无风去，无风说这又不是去打仗，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徐布前按无风的意思，给每人发了十两银子、一只羊，安顿好尽量每日在新办的钱庄碰一回面，几人这才高高兴兴回家。</p>

穿过城中心，绕过皇宫不远，进了一条巷子，满眼的高门大户，到了一处犹为冷清的府第，门匾上“知书达礼”四字筋骨硬朗。婉儿的侍女乱琼上前通报，门卫连问三遍：小姐回来了？</p>

乱琼指了指婉儿：认不得我算了，连小姐也认不得了？</p>

门卫才反应过来，指了另一人让快快通传，那人边跑边喊：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p>

婉儿等不急，跨步而入，径向府里走去，当归、半夏、辛荑、雪莲、藏红紧跟其后。小雨点拉着无风道：先生随娘亲一起去吧！</p>

无风道：现在进去不合适，你先进去看看情况，我在外面等等。</p>

小雨点这才不舍地撵了上去。徐布前对无风道：先生稍等，我们把东西下了过来寻你。</p>

无风说：我也随你们进去看看。</p>

从侧面西门进去，府内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只是略微有些破败。无风忍不住问带路的仆人：怎会如此破败冷清？</p>

仆人唉了一声。身旁小厮道：小姐出嫁时府里最盛，至小姐出事了，府里遭人非议，没落了。仆人瞪了小厮一眼道：闭嘴，还不快取了银两打赏？小厮大眼瞪小眼，连说：这、这、这...</p>

无风跟徐布前要了两个各装十文钱的布袋，递给两人道：过年了，不成敬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