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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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和李一共同走过了很多地方，相伴了千余年，但有些时候，钟璃还是感觉自己并不理解李一。</p>

“所以你就把它带回来了？”</p>

看着被李一从山中揪回来的野鹤，钟璃的眼神十分枯燥。</p>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招揽的。</p>

不是说拉人入伙……不对，应该是拉兽入伙，不是说拉兽入伙有什么坏处。</p>

而是确实没有太多的好处。</p>

至少目前，钟璃看不见有什么明显的好处。</p>

“璃月虽大，但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完全庇护之地。多一个帮手，多一份保障。”</p>

“你莫不是在说笑吧？”</p>

钟璃看着李一，差点就把那句“你一个人怕不是也足够了”脱口而出。</p>

不过尽管她没有说出来，但李一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p>

而后便笑了笑。</p>

“总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璃月以后会很大，你的管理也需要有人帮忙。总之，此事我已决定，你们签订契约吧。”</p>

“好……”</p>

尽管仍然不理解李一的用意，但钟璃还是和这只野鹤签订了契约。</p>

刚签完，野鹤就看向李一：“说好的修行法呢？”</p>

“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不作数。”</p>

看着扇动翅膀的野鹤，李一轻笑一声，回道。</p>

“将你修行中所遇问题，一一道来吧。”</p>

“好。”</p>

野鹤还是不觉得李一会什么修行法。</p>

她在山中修行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有人比自己更懂修行呢？</p>

一人一鹤寻一高山，坐而论道。</p>

有人见后，便惊呼，这世上真的有仙人。</p>

青色的风将整个山峰都遮蔽了起来，一年后才逐渐消失。</p>

“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不能作为你的导师，那么我会给你其他的补偿。”</p>

李一站起身，看着一脸呆滞的野鹤。</p>

鬼知道他是怎么从鸟脸上看出呆滞的表情的。</p>

“等等！你说了，要教我修行法，莫非你想耍赖不成！”</p>

“传授修行法，乃师徒之行。虽然是早就答应你的事情，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完吧？”</p>

“唔……”</p>

野鹤很不甘心。</p>

但她确实被李一对道的理解而折服了，论道刚论完，她就感觉自己又可以更进一步了。</p>

鬼晓得跟着多学习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p>

说不定，还能尽早化形呢。</p>

此时的野鹤道行还太浅，李一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获益匪浅。</p>

且更深入的，她其实听不懂。</p>

但这并不妨碍她听一年，先记下来再说，至于理解……</p>

后面有的是时间理解的嘛！</p>

反正修行后，寿命也是随之延长的。</p>

根本不需要着急。</p>

“拜师礼……是什么流程？”</p>

犹豫了几秒后，野鹤问道。</p>

她不懂这个。</p>

她从未离开过那片山。</p>

此间长安之繁华，她也从未见过。</p>

听见这野鹤终于服软了，李一笑吟吟地说道；“无甚礼仪，只要你认我这个老师即可。”</p>

“……就，就这么简单吗？我看那些凡人，上山寻仙拜仙都有很长很庄重的礼仪。”</p>

“那是凡人对仙的尊敬，故三拜九叩。但你我之间除了师徒之外，也是朋友，亦是签订契约庇护璃月的盟友，自然无需行什么三拜九叩的大礼。”</p>

“是，是吗……”</p>

野鹤并不明白此中的弯弯绕和区别，只是感觉莫名地有些开心。</p>

她被李一带下了山，开始跟着李一修行。</p>

并亲眼见证了长安日益繁华。</p>

此间风景，是她在山间根本不可能见到的。</p>

“原来人间，亦有此等风景。”</p>

“这是凡人能够做到的极限，亦是他们生命中最璀璨的一刹。”</p>

这段时间，长安的民众经常能够看见太一大人在街上行走。</p>

左边跟着归终，右边是一只看着贼大的野鹤。</p>

起初还有很多人见之便叩首。</p>

但李一随即便废弃了那过于沉重的跪拜礼，以更加简单的打招呼取代。</p>

而后，除非是非常特殊和重要的事情。</p>

否则民间也逐渐不再随意使用跪拜礼。</p>

“但我还是觉得，长安太吵闹了……还是山间更加清静。”</p>

“你当然不必一直留在长安，若有闲暇，回来一趟足矣。但一直留在山间，会使视野受到很大的局限——所谓修行，不过是先修身，而后修心，凡尘炼心，不外如是。倘若避之惧之，如何能够在修途上走得更远？”</p>

“……你说的或许也有几分道理吧。”</p>

“以后你会明白的。”</p>

很多事情当前说不清楚。</p>

在有足够的时间沉淀之前，很多话语会显得十分苍白。</p>

所以李一不怎么喜欢争辩，辩解，解释。</p>

那没有意义。</p>

璃月立国第六十年，李一陆陆续续从山间抓回来很多充满灵性的山间野兽。</p>

不，应该说是“仙兽”。</p>

它们大多只是刚迈入门槛的年轻仙兽，除了具备初步的灵智之外，没有多深的道行。</p>

李一将它们从山间带回后，便让它们与钟璃签订那一份所有人都签过的契约。</p>

花了小十年的时间，算是将璃月上层战力的短板逐渐填补了上去。</p>

也因为李一的行为，让璃月民众得知了这世上真有仙人，便纷纷开始祭拜，希望能够得到一点点仙缘。</p>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众仙之长，是那个许久未曾露面的太一。</p>

又过了十年，李一随手捡兽回来的动作总算停了下来。</p>

璃月的事务越发繁忙。</p>

众仙并不插手世俗的事务，只是往返于长安和绝云间。</p>

每次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向李一请教修行上的种种瓶颈。</p>

李一也悉数解答。</p>

如此过去了三十年。</p>

人间便给众仙陆续定下仙号，作为对它们的称呼。</p>

因为大部分都是根据能力和性格定下来的，又或者是因为某些特殊的救灾事件，所以和李一印象中的并未有什么不同。</p>

野鹤也得到了留云借风的仙号。</p>

除了人间所不能阻遏的灾难，众仙几乎不会出手。</p>

但若是遇到了殃及范围过广的灾害，它们也是第一时间赶到。</p>

又十年，人间对仙人的祭拜从祈求修行法逐渐变成了避灾祸，求平安。</p>

当然，也还是有些野心之辈一心只想求长生。</p>

在四十年的时间里，李一几乎没有再出现在凡间民众的视线里面。</p>

坐在长安宫阙中的那位王，一直都是岩王，摩拉克斯。</p>

同时，七星八门在钟璃不遗余力地推进下，终于逐渐建立起来。</p>

不过璃月的人口又翻了一番。</p>

因此事务只多不少。</p>

管理几十万人，几百万人和几千万人的难度，完全不是一回事。</p>

七星八门也才初立，无法给钟璃提供太多的支援。</p>

李一知道后，便打算将整天跟在自己身边的归终扔过去。</p>

并在七星八门之上，增设秘书一职。</p>

“那岂不是只能帮她分摊工作了？”</p>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归终表现出了十足的不乐意。</p>

她也没有避讳钟璃的在场，直接开口就吐槽了出来。</p>

“以钟璃的能力，怕不是一半的事务都要给我了。不，一半还少了，起码八成！”</p>

钟璃瞪了她一眼：“你有意见？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给我出点力怎么了！”</p>

“什么叫白吃白喝，我也没有闲着，我一直都在伺候我的太一大人啊~”</p>

“什么你的，那是我的！”</p>

看着归终那一点都不避讳地和李一疯狂贴贴的样子，钟璃更加坚定了这个打算，直接将归终从李一身边给拽开。</p>

“真是太粗暴了~钟璃，你这样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哦~”</p>

听着她那意有所指的话，钟璃感觉自己头上的黑线又多了几条。</p>

尽管这些年她勤于政务，但仍然百忙之中抽空去找李一——用各种借口。</p>

虽然不知道李一有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但归终是个心细如发丝的女人，因此早就知道了。</p>

“不要随便揣摩别人的喜好！”</p>

“我没有揣摩啊，太一确实更喜欢安静的——”</p>

“行了，秘书工作的房间绝对够安静，保证你听不到一点声音！”</p>

归终就这样被拖走了。</p>

“……这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变好了很多？”</p>

李一翻着手边的书卷想道。</p>

要是换几十年前，归终可不敢在钟璃面前这么随意。</p>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嘛，总归也是一件好事吧。</p>

他有些迟钝地想着。</p>

几十年说过去就过去了。</p>

他总感觉像是按了快捷键，像是电影在用十几倍速疯狂地播放。</p>

根本没有让他细细品味其中的种种。</p>

和之前去《约战》的感受完全不同。</p>

这本来是一件挺异常的事情。</p>

他似乎变得“愚钝”了许多。</p>

但他的某种本能又在告诉他。</p>

这很“正常”。</p>

不必深究。</p>

不要探索“自我”。</p>

不要深入思考。</p>

“……”</p>

那就暂时先这样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