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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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表情好奇怪。”</p>

清晨。</p>

看着走过来的李一，跟在他身边已经一百年的娜布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p>

“有吗？”</p>

李一立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嘴角是平放的状态，眉头也没有扬起。</p>

“很正常的表情啊。”</p>

在李一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发现娜布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其中夹杂了些许审视。</p>

“……果然很奇怪，如果是以前的话，你顶多‘哦’一声就不会有下文了。”</p>

“……是，是吗……”</p>

“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吧？”</p>

虽然是询问，但娜布的神情中全是确信。</p>

她随口猜测了一下：“昨晚你去了一趟帕娜尔的王宫，她应该是要给你准备送别宴的，但是我没有看见运送的队伍，她没有给你准备宴会。但是你却在王宫里待了一整晚——？你干嘛了？”</p>

“我……”</p>

“这是什么？”</p>

没等李一回答，娜布低头看向他的手臂。</p>

由于等会要动身穿越沙漠，去纳塔。</p>

因此李一没有穿那种全身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衣服，而是将胳膊什么的全都露在了外面。虽说以他的实力，也不会再烦恼酷寒和酷暑，但这样的装束不会显得异类，可以免去很多问题。</p>

在娜布所注视的地方，李一的手臂上有一个明显的苍绿色纹路。</p>

以娜布的眼力，也看不出这纹路的含义。</p>

“……”</p>

李一抬起手臂瞥了一眼，在他的视线落下的时候，苍绿色的纹路闪烁了一下，而后便逐渐隐匿了下去。</p>

“……这是她留给我的……礼物，嗯。”</p>

“礼物？有什么用吗？该不会只是好看的吧。”</p>

“这个么……也不全是外观的变化，但要说有什么用，也确实没有什么用……大概。”</p>

“……”</p>

娜布的眼神越发狐疑，她能够感觉到，李一的内心颇为不平静。</p>

情绪表露也相当复杂，像是吃了一碗蜜糖加多了，被过量的甜腻味道给齁到了一样。</p>

“总之，没什么大事，嗯，我们赶路吧。”</p>

“好……”</p>

娜布盯着李一仔细观察了一会，很快，狐疑的表情就卸了下去。</p>

李一在心里松了口气。</p>

怎么说呢，虽然也没什么，但总有种微妙的心虚感。</p>

所以娜布能不在意就最好了。</p>

不过两人从雨林出发后，没多久，刚抵达沙漠边界之时，娜布忽然开口：“你身上草元素浓度过量溢出了，你居然一路都没有察觉。”</p>

“……！有，有吗……”</p>

李一回过神，立刻自检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p>

只是他一直都在走神，所以这种细微的小细节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p>

看着一路跟着自己不断茂盛生长的植被，李一立刻将身上过度浓郁的草元素给遮蔽了下去。</p>

一路向着他离开方向生长的植被这才停止了异动。</p>

不过，回头看去，依旧能够看见一条长长的“路线”。</p>

像是被刻意铺出来的地毯一般。</p>

——森林在为他送行。</p>

娜布看着这条绿色的“地毯”，语气莫名：“我还以为帕娜尔会亲自给你送行，看样子她的‘送行’昨晚就结束了呢。”</p>

“……”</p>

李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p>

“这个须弥的树王……独占欲还真是夸张。”</p>

也没有等李一给自己什么回复，娜布便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p>

随即便是一路的沉默。</p>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到底还是只能待在须弥……还特意留了个标记，是在宣示主权吗？你宣示了也没用，树就老老实实待在须弥看家吧。只有无根的花可以跟着他一起满世界漂流……」</p>

「哼……一晚……送你了！之后的每一晚我都不客气了！」</p>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p>

李一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p>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心虚到这个地步。明明之前在约战的世界里面就挺心大的，啥也没有多想，一切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狠狠地享受着澪的宠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p>

「或许终归还是活得太久，所以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么……随便吧，放平心态，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谁亏欠谁……」</p>

李一默默地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下。</p>

然后便开始心安理得……并没有。</p>

「……话虽如此，但那感情未免也太沉重了，所有事情结束后，我也不可能一直沉溺在这黄粱一梦中。‘故事’既然开始，就一定会有结束，该怎么结束这黄粱一梦呢……这个‘故事’，该如何落地？」</p>

「就算回到现实以后，可以用幻卡将她们全都带到另一个世界去……这边也总归需要一个结束，得好好想想如何收尾了……」</p>

李一出神地思考着，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一开始思考“剧本”的事情，心态就浮到了整个世界之上。</p>

仿佛某种本能一样。</p>

而且极其执着。</p>

“剧本”一旦打开了，就得想好怎么合上。</p>

而且一定会“合上”，没有为什么。</p>

就像一本书，翻开看了，总归会有看完的时候。</p>

“……你干嘛？”</p>

李一出神的时候，将自己的帐篷给搭好了。</p>

虽然他不需要休息，可以日夜兼程，但这样未免就太无趣了一些。</p>

所以每隔几天或者半个月，李一还是会像普通人一样，好好睡一觉，看看沙漠夜晚的风景，第二天再继续赶路。</p>

所以帐篷什么的旅行必备之物也早就准备好了。</p>

但当他准备进去休息的时候，却看见娜布若无其事地先钻了进去。</p>

“睡觉啊。”</p>

“你自己不是准备了帐篷么？”</p>

“没有。”娜布坐在帐篷里面，摊了摊手，“我可没有你那样的掌握空间的力量，我什么也没有带哦。”</p>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这还有备用的。”</p>

李一露出一抹恍然的表情，将手再次伸进一条空间缝隙里，准备将备用的帐篷取出来。</p>

“不用了，睡你这里也是一样的。”</p>

“你睡我这，那我睡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