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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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束一个文弱书生哪是顾灿对手，也懒得作无谓挣扎，被揪着耳朵，神色沉郁地望着火堆。</p>

淮琅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在边边上晃脚丫子，快乐藏不住。</p>

江瑀才打了弟弟，这会儿又开始护犊子，一边添柴一边说：“兔子烤糊了。”</p>

顾灿闻言松了手，他拿起削尖的树枝，撕了只兔腿递给淮琅：“前腿肉细嫩，尝尝我的手艺。”</p>

淮琅接过咬了一口，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哄得顾灿眉开眼笑，江瑀江束彻底被冷落了。</p>

野外夜间气温骤降，马车就一辆，肯定得让给身份尊贵的淮琅，纵然淮琅说行走在外，不用顾忌太多。</p>

他让江瑀江束也在马车里休息，但江瑀还是拒绝了，他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就堵得慌。</p>

哥哥不去，江束也不好意思，毕竟大庭广众的，实在有些不像话。</p>

顾灿等其余习武之人，倒不怎么畏寒，他用枯草毛毯，在火堆边给兄弟俩弄了简易的床，自己坐在篝火旁守着。</p>

到了后半夜，淮琅趴在车窗上，小脸严肃的看着黑黝黝的山林，脑子里全是话本里的那些山野精怪。</p>

他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爬下马车，摇醒江束，小声说：“解手不？”</p>

江束在淮琅脑袋探出车窗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一直眯眼瞧着呢，他起身牵着人往灌木丛走。</p>

月色映雪，山雾朦胧。</p>

淮琅身边向来前呼后拥，跟着一大群太监宫娥，现下越瞧越觉得害怕。</p>

不知不觉被牵着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他攥着江束的手不肯放，只让他背过身去。</p>

江束没依着他，冰眸犹如融了雪，水光锃亮，语调隐含调戏：“哪里没看过，这会儿害羞了。”</p>

他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说浑话，毫无羞涩之意，淮琅被他看得恼怒，侧过身就掏。</p>

江束轻挑眉梢，刚要追过去看，就听淮琅气愤道：“再过来滋你身上！”</p>

这句话很有杀伤力。</p>

返回营地途中，江束脸色臭臭的，生像是谁欠他银子没还，把积雪踩得窸窣作响。</p>

雪后初霁的山中夜晚，本是万籁俱寂，却忽然传来几声乌鸦的凄厉啼鸣，远处墨色山脊起起伏伏，像是蛰伏漆夜的怪兽。</p>

人就是这样，越害怕越想看清楚。</p>

越看不清楚，想象力就越发挥得淋漓尽致，淮琅被自己吓得脸色煞白。</p>

他瑟瑟缩缩地颤着身子，脚下不慎被枯枝绊住，猛然往前扑去，江束没捞着人。</p>

淮琅滚进雪堆里，似攥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拽着江束，山野精怪，蛰伏的兽，他很快忘得干干净净。</p>

他视线中只有寥寥几点寒星，以及侧映白雪银光的如画容颜，他隐没在江束怀里。</p>

将自己心中描绘的怪兽，丢到了九霄云外，他看着近在咫尺却不曾靠近的唇，轻轻呼气时呵出的白雾，像轻叹又像低吟。</p>

少年炽热的体温融化了积雪，冰水侵入锦衣，这个冬天过于冷了些。</p>

丝丝凉意透过枯草轻裘，江瑀从昏昏沉沉的梦里醒来，布满冷汗的额上火光闪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