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谢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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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忙，我也很忙。</p>

集训班虽然结束，但我给自己定了大量的学习计划，每天六点半开始晨读，匆匆吃过早餐后就回来做历年中考真题，背古文，背英语，研究数理化知识重难点，总是一学就忘记了时间，吃午饭的时候，往往都下午两三点了。</p>

等我在街上游荡着吃完饭回来，我妈就醒了，开始打电话呼朋唤友，要在家里打麻将。</p>

我在楼上被吵得头疼，不得已，背上书包，再次出门。</p>

走的时候还听到我妈那群牌友说：“遥遥越长越漂亮了呀，你可得看牢点了！”</p>

“她又不是小狗，有什么好看的？二条！”</p>

“跟上！”</p>

……</p>

我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叹气。</p>

一种无家可归的漂泊感，让我在阳光灿烂的夏日，感受到了比冬天还寒冷的孤独。</p>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推着破旧的小推车，在路边翻捡垃圾。</p>

我心中一颤，脱口喊道：“奶奶？”</p>

谢奶奶闻言，微微回头，混浊的眼睛里浸着一丝光，倒透出了几分孩童般的天真。</p>

她看到我，咧开一抹笑：“星遥呀！”然后就回过头，自顾自将纸壳子折好，整整齐齐的码在小推车里。</p>

看到她迈着颤巍巍的脚步准备离开，我赶忙跟上：“奶奶，您每天这样捡垃圾，多辛苦呀！谢维看到一定会心疼的。”</p>

谢奶奶喃喃道：“心疼啊……我也心疼谢维……”</p>

以前，我见到她这样浑浑噩噩的，总会觉得这老太婆不正常，太吓人，可现在，我满满的都是疼惜。</p>

谢奶奶一生太苦了，年轻时，嫁给了不成器的丈夫，被家暴折磨。</p>

后来丈夫病死，自己历尽艰辛，独自拉扯大了一双儿女。</p>

想着孩子长大，总归有些盼头，可人到暮年，却又经历了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一送就是两个。</p>

谢维没有了爸爸妈妈，谢奶奶同样失去了儿子和儿媳。</p>

我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人说起，他父母是双双殒命殉情的。</p>

大人们说起这事，总是隐隐晦晦，神神秘秘，我虽好奇，却也不可能去问谢维。</p>

父母的死本就是他内心最伤的痛，况且那时他也只有五岁。</p>

——听说谢家两口子死的时候，儿子就在旁边看着呢……</p>

——不会吧，那得多残忍啊！</p>

——谁知道呢？</p>

后来，谢奶奶带着谢维搬来了这里。</p>

我第一次见谢维，就是在我家露台上，对面尘封许久的窗户忽然开了，露出一颗圆滚滚怯生生的小脑袋。</p>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p>

我八岁，他七岁，我朝他笑了笑。</p>

每个不认识我的人，见我的第一眼，大约都会觉得我很友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特虚伪。</p>

……</p>

谢奶奶别看糊涂，心里很明白，见我一路跟着她，奇怪的看向我：“星遥，有事吗？”</p>

“奶奶，您叫我遥遥就行。”我刻意拉近乎道，“我就是想跟您聊聊天。”</p>

谢奶奶摇摇头：“别逗我这个疯婆子了，你是有事找谢维吧，他出门了，不在家，我好多天不怎么见他了……”</p>

谢奶奶的说话方式就是神神叨叨，其实习惯了，听着还挺亲切的。</p>

我忙道：“我不找谢维，真的！奶奶，您累不累呀？我帮您推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