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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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雪国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尤其是雪域高原下的国都雪城更是如此。</p>

雪城中生意最不好的便是这锁匠，只因城中许多人家即便门锁坏了，绣了，宁可不锁门，也疲于找锁匠重新打锁，对雪城中的百姓来说，门锁更像是装饰物。</p>

雪域高原的雪常年不止，那儿住着雪国人民的信仰，狻猊族人。</p>

春日里，雪城百花齐放，美不胜收，遥望雪山，依然银光闪闪，如同天神降下的圣光。</p>

作为狻猊族唯一的圣女，雪国的信仰，訾尽欢却不是个能乖乖坐在圣殿等人朝拜的主儿。</p>

她最喜欢的便是背着族长，叫簪花和稻收在房中装作她的样子读书，而她则带着卧雪和蝉鸣偷跑出去玩。</p>

狻猊族在选出圣女后，会再选出四位圣从，负责保护圣女，陪伴圣女，共同守护狻猊族。</p>

圣女出世后没多久，族长便选了簪花、蝉鸣和稻收作为圣从，除了稻收要年长她们两岁，另外两位与圣女同岁，不过第四位却一直没选到合适的。</p>

直到有一年下着大雪，三岁的訾尽欢偷跑去雪地里撒野，无意间看见一名弃婴，冰天雪地里，那个孩子愣是活了下来，族长认为这是上天有意为之，便收养了这名弃婴，取名卧雪。</p>

“圣女，这要是叫族长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们。”稻收是这四名圣从中最胆小的一个，经常被族长一番言语敲打，就将她们的小秘密说出，最是不讲义气。</p>

卧雪在这四人中，性子最野，和訾尽欢最为合拍，也最会在族长面前胡说八道，十分可靠。</p>

“稻收，我们几个里数你最大，你都十五岁了，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卧雪两手叉腰表示不屑。</p>

稻收觉得被最小的妹妹看不起，很丢面子，气急败坏：“就你天天惹祸。”</p>

“略略略……我就天天惹祸，但我们家圣女最喜欢我呀。”</p>

稻收闻言，很生气，站起来，手指着卧雪：“才不是，才不是，圣女才不是最喜欢你，是吧，圣女？”</p>

訾尽欢惯会审时度势，尤其是此刻，不仅吵闹的俩人盯着她，簪花和蝉鸣也盯着她，似乎都在等她回答。</p>

“额……”訾尽欢扮起老沉，“作为我族圣女，自然是要仁爱天下，不可以独宠一人喔，你们的想法很不对。”</p>

“切~”</p>

“切~”</p>

“切~”</p>

门外传来躁动声：“族长和方师兄又又又吵起来了，快去看！”</p>

簪花在几人中最沉稳大气，性子内敛些，却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能。她提议：“我们也去看看吧。”</p>

“才不要呢，他们俩三天两头的吵，讲经论道那些才不想听呢。”訾尽欢懒懒地坐下。</p>

卧雪和蝉鸣附和：“我也不想去。”</p>

訾尽欢眼珠一转，使起坏主意：“这样，簪花和稻收在书房扮读书，蝉鸣和卧雪去听听今日族长和方师兄又在辩论些什么，回头记下来，一一说与本圣女听。”</p>

“那你呢？”四人齐声。</p>

“当然是出去玩了。”</p>

“凭什么？！”再次齐声。</p>

“凭我是圣女啊，这是圣令。”</p>

“切~”</p>

訾尽欢的脸皮一向很厚，自以为工作分配得很好，全然不管别人同不同意，就甩下没反应过来的四人跳窗逃走，向外面的世界飞奔而去，留下追不上的四名圣从大眼瞪小眼，乖乖各行其是。</p>

雪林茂密，且常年积雪，除了狻猊族的人没人敢来，是訾尽欢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地方。</p>

她养了头通身金色毛发的狮子，还给它取了个与其相貌极不匹配的名字，小白。</p>

“小白，小白……”</p>

很快，小白从林间窜出来，它见到訾尽欢时，用力抖了抖身体上的雪花，自然地蹲下，示意她骑到背上。</p>

訾尽欢骑上狮子背，兴奋着：“小白，我们今天去哪儿呀？”</p>

小白仰天嚎叫，十分兴奋，驮着她在雪林中肆意奔跑，领略鬼斧神工般的自然之力。</p>

訾尽欢喜欢穿明亮颜色的衣服，她今日穿着件明黄色的宽大衣袍，与有着明亮毛发的小白极为相称。乘风而奔时，衣袂翩然，如同一只在纯白画纸上自由飞舞的蝴蝶。</p>

小白带她来到一处温泉瀑布下，水汽蒸腾，天地变得雾蒙蒙的，訾尽欢十分欣喜，摸着小白的脑袋问：“这是你新发现的？”</p>

小白嚎叫一声，訾尽欢明白它的意思，喜笑颜开：“小白真棒！”</p>

连绵不绝的山峦一眼望不到头，小白驮着她，去向温泉之巅，立于山顶，好生威风！</p>

“总有一天，我要踏遍这片雪山的每一个角落！”</p>

小白嗷嗷两声附和。</p>

直到傍晚，她才意兴阑珊，赶回圣殿。</p>

回去后，蝉鸣和卧雪两个立马拉着她，在她眼前唱起双簧。</p>

只见蝉鸣双手交叠置于背部，清了清嗓子后学着族长的样子，背脊微弓：“狻猊族上百年历史，皆是以仁心治世，这是祖训。”</p>

“什么祖训？人生来平等，人就是人，这辈子就这一次为人，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你看看我们那些师兄弟冬日里穿最少的衣服，却做最多的事，得到了什么，不过是百姓的几句感谢，有什么了不起！”卧雪装腔作势，学方道生的样子站得笔挺。</p>

“你个逆子！”</p>

“族长，您这辈子艰苦朴素，劳心劳力，也没见师妹多尊敬你，她还不是天天背着你，出去玩，堂堂狻猊族圣女都是这副做派，我等寻常子弟是不是更应该做自己？”</p>

訾尽欢刚喝下嘴的水立马呛出，吃瓜竟吃到自己头上！</p>

“阿梨由我亲自教导，只是贪玩一点，但她定能遵守我族族规，带领狻猊族发扬光大，造福天下。”</p>

“族长，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为什么我们不能顺势而为，畅快而活，潇洒自在，畅游天下，路遇不平，亦可拔刀相助，为何一定要将这天下苍生的福祉放在我们身上？”</p>

“狻猊族是菩萨在人间的画像，有救苦救难之责，无知小儿莫要再胡言乱语！”</p>

“老顽固！”</p>

……</p>

訾尽欢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完了完了，方师兄这般坑她，明天族长准会亲自教导她，不给她胡作非为的机会！</p>

正叹着气，族长找了过来，訾尽欢立马坐得十分端正，四名圣从也不敢再打闹，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p>

族长年迈，头发花白，眼睛被埋在皱纹堆里，像是睁不开似的。</p>

“阿梨。”</p>

“族长。”訾尽欢露出乖巧的笑容。</p>

“今日学得如何？”</p>

“嗯，学得极好，今日我一直在房中读佛经，领略佛理，还将《金刚经》整本背诵了下来，我背给您听，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p>

簪花翻阅着佛经，确定背诵无误，偷偷朝她比了个大拇指。</p>

訾尽欢自来聪慧，于她而言，这些并不难。族长听了一半，打断：“还读其他的了吗？”</p>

“嗯嗯，读了，今日还读了医书，另外还和长老们学了针灸，长老们都夸我天分极佳，我听说族长今日睡得不好，一会儿阿梨帮您针灸吧。”</p>

“你啊，作为狻猊族圣女，最该学的便是这医术，而非蛊毒之术，可你从小就将那些下蛊下毒之术学得极好，族中弟子哪个没被你迫害过。”</p>

卧雪连忙搭腔：“就是就是，我们可都是受害者呢。”</p>

訾尽欢恶狠狠地朝她翻白眼，卧雪也不示弱，吐舌：“略略略……”</p>

“近日族中不安定，方道生联结弟子，组织了什么新派，公然作对，我怕日后生出什么事端，你还小，尚不能主理族中事务……”</p>

“族长，师兄不会生事的，他也就是和您辩几句嘴而已，您就由着他，做个逍遥侠客。”</p>

“我决定把你送去王宫，寻求王室庇护。”</p>

“啊？”訾尽欢大为震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p>

“国主前来迎亲的队伍刚才已经到了，明日一早会护送你前往雪国王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