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暗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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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尽欢想着难得大家都在，于是便邀请众人一起到神人居用膳。</p>

一大早，她就特地起来为大家准备晚膳，忙前忙后，不亦乐乎。</p>

万俟君酌和许严得处理完朝政后才到。</p>

又到了訾尽欢大显身手的时候，她曾应允过回来要用雪域灵芝为他炖汤，结果翻遍了整个厨房，也没找到带回来的灵芝，想起回来后便将其交给了簪花。</p>

遂问：“簪花，雪域灵芝，你没放在厨房吗？”</p>

簪花正在洗菜，没有抬头：“我忘了，应该在我房间。”</p>

她没想太多，便说：“我去拿，你放哪儿了？”</p>

“可能是在梳妆台上。”</p>

“好。”</p>

訾尽欢没脱下襜衣，举着锅铲小跑到簪花房中，在梳妆台上捣鼓了好一阵，也没找到雪域灵芝。</p>

直到打开角落里的首饰盒，里面没有半点饰物，大多是些纸张，还有些陈旧的小物件，只一眼，她便认出那只破了的香囊是万俟君酌的，里面还有一只木雕狮子，也是万俟君酌依据她的描述雕刻出的小白，原本一直在她房中，但小时候贪玩，还以为是弄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p>

訾尽欢将锅铲放在一边，拿起那叠厚厚的纸看起来，里面或是画作，或是满含酸涩之意的相思之句。</p>

从前，万俟君酌在神人居教她使剑，兴之所至时，便在月下舞剑给她看，在簪花笔下，那名少年纵情肆意，活灵活现，每一幅画似乎都在诉说着作画人的爱慕之意。</p>

——山水月明清风拂，月下风知君不知。清风有意送郎君，郎君无意风自苦。</p>

訾尽欢看着纸上的句子，隐约明白那些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过许多事。</p>

簪花曾因为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而伤怀，她借由清风诉说心意，在知晓答案后，又在风中自苦。</p>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朝夕相伴那么多年，直到此刻，訾尽欢才知道她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夫君。</p>

究竟是簪花隐藏得太好，还是她的疏忽？</p>

她坐在梳妆台前，逐字逐句地看着，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气愤，还是应该为簪花的爱而不得而难过？</p>

“圣女。”蝉鸣过来找她，身后跟着另外几人。</p>

簪花镇定地走进来，只是说了句：“你都看到了。”</p>

“你是故意的？”</p>

訾尽欢太了解她，知道她不是什么做事不细致的人，怎么可能会把灵芝放在自己房中？她是故意叫她看到的这些。</p>

“对不起。”</p>

稻收见了，脸上顿显慌张，急忙将东西收好：“圣女，簪花她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错了。”</p>

“你一直都知道？”</p>

“我……”</p>

“你全都知道，却选择骗我。稻收，我还以为我们几个里，数你最不会骗人，没想到到头来倒是你骗我最狠。”</p>

簪花抢过话：“你别怪稻收，是我求她不要告诉你，她也很为难。”</p>

还搞不清状况的蝉鸣和卧雪，抢过稻收手中的首饰盒看，卧雪惊呼：“画里的人，不是国主吗？”</p>

蝉鸣看着那些写给国主的情信，难以置信：“这些都是写给国主的？你是不是疯了？”</p>

卧雪气不过，推了一把簪花，嗓门都高了几度：“簪花，你是不是有毛病？是这世上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非要喜欢圣女喜欢的人？”</p>

簪花弱柳扶风，将将欲倒：“我不是故意的。”</p>

蝉鸣摔了首饰盒，怒道：“什么不是故意的？你从小就会扮可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别人就得让着你，这件事我们肯定站在圣女这边。”</p>

啪嗒，啪嗒……</p>

见簪花哭了，稻收不忍心，站在她旁边说：“你们别这样，簪花又不是真的会和圣女抢男人！”</p>

蝉鸣：“她要是抢了还得了？”</p>

卧雪：“就是。”</p>

訾尽欢平复心绪，问：“什么时候开始的？”</p>

簪花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跌倒，柔弱又可怜：“很久了。”</p>

“哦。”</p>

大抵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訾尽欢只是极为简单地回应一句，便离开了房间。</p>

她脱下襜衣，扔在地上，想出去走走，恰好撞见万俟君酌他们，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走时被他拉住，于是她一脚踢在他小腿肚子上，原本想来庆祝的人，不明状况，吃痛连连地抱着小腿嗷嗷叫。</p>

訾尽欢回头冷漠脸：“别装可怜，我没用力。”</p>

“阿梨。”</p>

“别跟着我！”</p>

看见从里面出来的方道生，他目睹了一切，只是女孩子的事，他不敢插话，走出来冲万俟君酌摊手无奈：“我早就跟你说了，有些事越早说越好，现在好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师妹发这么大的脾气。”</p>

万俟君酌想起之前她打井岚巴掌的样子，摇摇头：“那我倒是见过她发脾气，不过……”</p>

许严只觉得好笑问：“不过什么？”</p>

“她还是第一次打我，唉。”</p>

姑娘们从屋里出来时，正撞上他们，万俟君酌想了想还是说：“簪花姑娘……”</p>

“国主永远都是圣女的夫君，圣女永远都是狻猊族的圣女，狻猊族人永世以圣女为尊，簪花永世亦是以圣女为尊。”</p>

“我一直觉得你很清楚，所以从未与你多言，只是现下阿梨她……”</p>

“圣女大约是有些难过。”</p>

“对她来说，你们都是最重要的。”</p>

“我知道。”</p>

从神人居出来后，訾尽欢一个人在宫中四处游荡，独自坐在湖边，捡起地上石子毫无章法地扔向湖中心。</p>

快日落时，簪花才找到她，她站在远处，没有靠近：“圣女。”</p>

“簪花，我知道我从小任性骄纵，是你们一直让着我，但我向来什么都能和你们分享，不过……”</p>

“那只木马我捡到后本想还给你，是我存了私心，偷拿了你的东西，对不起。”</p>

“哦。”</p>

“我知道你有多喜欢那个人，虽然你不说，但所言所行，我们都看在眼里。”</p>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的，但……不能是他。”</p>

“我知道，我从没想过要和圣女争抢什么。”</p>

訾尽欢整个人隐在暮色中，只能看清身体轮廓，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她说：“对不起。”</p>

“对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