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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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省里那些专家，始终是靠不住的，夏天还没过完，就拿着一沓子数据，信誓旦旦的说今年是个暖冬，温度比往年提高了几度，怎么怎么热之类的大话。现在看，又是个屁话！对于专家来说，能靠住的也就是那句“专家永远靠不住”能一成不变了。</p>

明都寒风呼啸，横冲直撞的从脖领钻进去，毫无遮拦的从脚脖子窜出去，每一寸皮肤都光顾了一遍，浑身冷的肉疼。但就是这般冷，也不见一片雪飘下来！明都还是那个明都，搞不好又是年前意思意思几片雪花，告诉你冬天快完了……</p>

本想着直接去宾馆报到，见车窗外行人缩着脖子的样子，临了还是绕回家里。</p>

温言奇拉开房门，呼的一股风猛的窜了出来，方玲燕嚷嚷着跑过来，见是温言奇，又怨道：“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赶紧关门！”</p>

市里，家门口两头风一吹，顿时喷嚏连天，随便蹬了双拖鞋踢踏进去，才发现这么冷的天，方玲燕居然开着窗户！</p>

这倒又像是暖冬的样子了！</p>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开窗户，赶紧给我找条毛裤还是棉裤来，冻死了!”,温言奇忙关了窗户，屋子顿时安静下来。</p>

方玲燕说：“今年暖气给的格外足，又不像原来那个老屋子，四处透风，你住几天试试，不开窗户能受得了？冬天再把人热病了……”</p>

“不是有个分水器，能管小些么？”</p>

方玲燕怨道：“我哪会弄，弄坏了漏水更麻烦，再说了，一年交那么多暖气费，为啥又关了？他烧他的暖，太热了宁可开窗户降温！”</p>

温言奇刚进口的热水喷了出来，湿了一地。咳嗽了半天，缓过劲了，才挤出一句：“你这话屋子里说说行了，让别人听见，就觉得脑子里进水了！”</p>

方玲燕扔过了裤子道：“管他那么多！宁赔热力公司，不赔自己，煤价还有个涨跌，这暖气费只涨不跌，听人讲明年要改成天然气烧，啧啧，又不知道涨多少钱！”</p>

温言奇套了保暖裤，顿时裹得紧，就像是有人将裤子一圈一圈用胶带缠在腿上一样，浑身不自在。可没过几分钟，就觉得燥热不堪，便对方玲燕说：“你还是把窗户打开吧……”</p>

宾馆院子里没了往常那些铺天盖地的红色标语。只是在电子屏上循环播放了祝贺省里两会召开的话语。天气太冷，下了车的人，不敢在院里再扯几句，碰见熟人，也只是点点头，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进大楼。</p>

进得门来，理顺的头发，拽拽衣袖，又恢复了领导模样，握手、拍肩膀的再做一系列动作。</p>

车子刚到宾馆门口，温言奇就叫停了，拎了包，冲小赵摆摆手。按理说，应该和市里的代表同乘中巴车来，可总觉得麻烦，车里坐的大部分都是真代表，路程很长，说了工作不相干，扯生活又扯不到一起，反而尴尬。</p>

真代表里还有几个特例，也不知是有规定还是约定成俗，一开这样的会就搞个盛装出席，家里压了箱底的首饰、花哨衣服通通披挂在身上，夸张的帽子都快顶到车顶了……温言奇总想提醒一句，又不是演戏，何必穿成这样？非要穿了，等上了会场再穿行不行？可转念一想，真要说了，倒是多此一举了，你当会议的开，人家还真当戏的演。</p>

更何况，这样的会，本也就没什么正经事，大家热闹热闹，当个节过过算了……</p>

保暖裤紧紧的裹在腿上，外裤却仍旧松散，风一来，只吹的西裤抖来抖去，冷倒是不冷了，只是腿上成了两张皮，外面的遭罪，里面的受罪！</p>

温言奇学着别人着急忙慌的样子，跑进了大厅。刚往前台迈了几步，就见小黄迎了上来，一手接了包，一手递了房卡说：“书记，市里孙主任调了房间，给你留了个单间。”</p>

温言奇说了声好。省里分配给市里的房间总数是固定的，几个市领导家在明都，谁住谁不住的，孙立掌握的清楚，想必是算好了，腾出一间房来。只是其他县市委书记也要住会，不知孙立是不是单给自己安排了，若是这样，反倒不合适。</p>

便问了小黄和谁住，索性调过来算了，反正自己住不住两可。</p>

谁知小黄说，自己和泉林的村代表住在一起，想想还是算了。</p>

他刚任了泉林副书记，头一次省里开会就撇了代表，怎么说都不好看。</p>

房卡揣在手里，到时候再看情况，不见得谁会打听哪个房间是一个人。一到晚上都溜了也说不定。</p>

开了房间，扔了包，脱了外衣，向继平的电话便来了。无奈又穿戴整齐，县里的代表到齐，按规矩要去逐个探望。</p>

向继平迎了上来，道了声书记好，又低声问：“人大订了几个桌子请县里代表吃顿便饭，雷县长说中午有事，书记参加不参加？”</p>

这样的事参不参加都行，向继平和刘仕武虽说是主角，但县委书记或者县长去一个，人大、政协都会觉得有面子。往年都是和苏梅同来，雷文耀推了有事，自己再不去，向继平就不好看了。</p>

便对向继平说：“参加，怎么不参加？”</p>

即便是县长县委书记这么多年，未曾推过一次，向继平仍表现的如释重负，又问：“我想着等会就过去，早早结束了，书记也好休息，那代表是现在看，还是统一到餐厅见面算了？”</p>

温言奇看了看手表说：“时间还早，还是都看一看，聊几句，再一同过去吧……”</p>

向继平更是满面春风了，忙叫了办公室主任，拿了名单挨个敲了房间……</p>

……</p>

人大在海悦定了个小厅，居然挂着欢迎云州代表字样的横幅，旁边还弄了几串气球、彩带，看起来喜庆。温言奇心里琢磨，这样的场面，两个新人一个是人大代表，一个就该是政协委员了……喜结连理……</p>

刚同所有的代表打了招呼，来的迟了些，已经坐好的代表又纷纷起身，看样子又得握一圈手。温言奇随意握了几个乡镇领导，便挥了手大声道：“刚刚握过的就不握了吧？”众人一笑，温言奇便坐了主位。</p>

“书记给我们讲两句？”，向继平侧身问了温言奇。</p>

温言奇摆手道：“按规矩来，我也是代表之一，归向主任管，还是向主任讲……”</p>

向继平笑笑，也不再客气，起身说了几句，无非是代表辛苦，领导重视之类的套话，末了，还是说请温书记讲话。</p>

温言奇只好再重复一遍辛苦。</p>

菜陆续上了桌子，几个乡镇领导便抢先给温言奇敬酒。</p>

温言奇却摆了手道：“都坐下，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让我们的代表吃好，休息好。你我这样的代表是客也是主，要替向主任和人大的同志们把代表们招呼好……”，说完独自端了酒杯挨个敬酒，一圈下来自己的酒未少几滴，倒赚的人人笑脸。</p>

再下来，还是来敬酒，温言奇就不推脱了，只是换了茶水，连碰了几杯。</p>

到底是公众场合，人大代表总不能在明都酒店里喝的人仰马翻，让人看了笑话，云州的酒量到点了也就适可而止。……</p>

接连将人送出门外，温言奇才放下了早已酸痛的手臂，甩了甩胳膊。</p>

向继平带了些许醉意，凑到跟前问：“书记，下午没什么安排，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p>

温言奇忙说：“再别安排了，刚下这个桌子，总不能再上别的桌子，按我说，你回宾馆，我回家，这才叫休息……”</p>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向继平拍了拍额头说：“书记时间长没回家了，只顾着喝酒，把这事给忘了。那就听你的，回家休息。”又挥手叫了司机嘱咐送温言奇。</p>

温言奇也不客气，反正隔着马路便是迎宾馆，向继平走回去也不碍事。</p>

司机问了住址，车便缓缓的上了路，关了车窗，闹哄哄的场景一下变的安静，脑子里刹时涌起许多事来……</p>

临行前，看了名单，出席分组讨论的领导名单里，没有了章书记，这段时间也没听见什么具体的说法，拨了几次章书记电话，大部分是不接，偶尔接了也只是例行问候几句，章书记胡乱答应几声就挂了电话。温言奇惦记着，趁着开会索性去看看。</p>

直说了地址，又不方便，温言奇掏出手机上下一划拉，装作突然想起什么，报了谭原公司的地址，让司机改道，等到了再让言东送去，总好过外人知道。</p>

言东脸上丝毫不见农村时的稚气，发型梳的泾渭分明，一身西服领带，看起来笔挺笔挺的，一手握着手机，远远的就挥了手，小跑过来，两人说了几句话，旁边有人经过叫了声温经理，言东只是点了点头，不苟言笑，居然显出老练的沉稳来……</p>

“谭总在吗？”温言奇看了看眼前的高楼，这才几年工夫，谭原的事业已经大到如此地步。</p>

言东说：“不在，谭总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园待着，公司不常来，知道你来了，还同我讲，好久不见你，让下午带你过去，还叫了刘哥，你有时间吗？”</p>

“下午再说吧，你等等……”，说着，温言奇掏出了手机，拨了章书记秘书电话，这会儿时间不凑巧，也不知道章书记在不在。</p>

秘书却说章书记在医院治疗，温言奇忙问了地址，招呼了言东。</p>

说好的十六楼，可电梯怎么按都没反应，心想秘书是不是说错了，想再问又觉得冒失，这样的事都说不清楚，还作什么秘书？便按了十五楼，大不了再走一层……</p>

谁知上了楼道，十六楼的楼梯间居然还锁着门，不得已，只好拨了秘书电话。</p>

秘书居然说还在等自己电话，十六楼是要刷卡才能上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