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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那沉稳里，添了些难言的沧凉感。</p>
他冷冷地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很轻，很缓，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p>
“儿子从不做选择题，我都要。”</p>
陆弘文的目光明明灭灭，这个从小便以冷静、果断着称的儿子，如今在面对家族与爱情的抉择时，依然选择了坚持。</p>
这既让他欣慰，又让他感到一丝担忧。</p>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p>
“只要心中有道，便没有不可兼得之事。”</p>
“如果，我一定让你选呢？”</p>
陆洐之眉梢微微一挑，唇角有血丝，却弯出一抹笑意，仿佛一朵玉兰花在冷风中绽放。</p>
“你让我选？这两样，哪样与你有关系？洐锦，是姥爷留给我的。而你口中的女医生，是我的女人，我爱她，她是我妻！如果您都要夺走，那我就抢！”</p>
他的妻？</p>
陆弘文大惊，唇角几不可察地颤抖着。</p>
“你、你……你个王八羔子，结婚老子同意了么？嗯？！”</p>
“不需要您同意！我只是通知您一声。”</p>
这个不孝子，气得陆弘文声音都颤抖起来，恨恨指着陆洐之的鼻子。</p>
“给老子胡闹，胡闹！！！”</p>
冷笑一声，陆洐之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深深地看着陆弘文，“若是我胡闹，那么父亲您呢？你抛妻弃女选择了母亲，母亲自杀后，您有没有后悔过？”</p>
后悔？陆弘文的呼吸顿滞。</p>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老式台灯的灯光在摇曳，发出轻微的“滋滋”声。</p>
陆洐之的脸有大半在阴影下，有那么一瞬，陆弘文恍然像看到陆洐之的母亲江映月。</p>
老三，长得很像他母亲。</p>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陆弘文至今都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美的花边，头发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束住。</p>
容貌气质，皆是大家闺秀风范。</p>
那一眼，让他的心跳了一下。</p>
那个时候，他一心扑在政途上，疏忽了她的感受，直到江映月的离开，他才清醒过来，也许，当年他也并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他是爱她的。</p>
可惜，等他明白过来，已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也无法重来。</p>
“老三啊，我是为你好……”陆弘文的声音多了丝沙哑和苍凉，“你和她……不是一路人。”</p>
陆洐之却笑了，视线一点点移向他，每个字都很轻，却仿若锥心之钉，直刺陆弘文的心脏。</p>
“不是一路，那我就到她的路上去！您有遗憾是您的事，后悔也没用。”</p>
陆弘文心里狠狠一抽，心里的感觉似无奈、似悲怆、又是无能为力。</p>
这是他的儿子，</p>
比他更凉薄无情，可又矛盾的执着深情。他了解自己儿子是什么人，越是逼他，他越和自己唱反调。</p>
良久，陆弘文无力地摆了摆手。</p>
“老郑啊……去把那小丫头请出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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