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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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赞同地点点头，说道：“确实，在当下这混乱世道，所谓城府、手段、心计，倘若没有足以捅破天的武力去映衬着，都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外厉内荏，经不起几下戳，就怕小家伙想不通这个理。”</p>

陈沉默默听着两位老人对陈九未来的规划安排，心下突然有些可怜起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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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早有一位管家候着，五十岁出头，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穿着简单的黑衣布鞋，见陈九直接从七楼跳落而下将草坪砸出一个大坑，也没有丝毫惊奇。</p>

男人面带微笑，恭敬上前，说道：“九少爷，从今天开始陈某便是您的贴身管家，如有吩咐任凭差遣。”</p>

“就叫陈某？很古怪的名字。”</p>

“九少爷叫我老陈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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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大陆有条人工修建的运河，横跨全境，仁安城地处大陆东南深得其利，河口港岸货船、客船不计其数，陈落带着王凌以及子女踏上陈家的客运船，走水路先至一千里外的望北城中转，东海王家的专列常年在那边停靠。</p>

临近发船时，甲板上的陈落左、右手各抱着一名孩童，他忍不住回首望去，王凌顺着他的视线扫过港口，知他心中所想，安慰道：“轻别离非是薄情，只为走的干脆，以期待下一次的相遇。”</p>

陈落强挤出个笑脸：“知道的。”</p>

怀中的男娃王平稚声稚气的问了句：“九儿哥哥呢，他不和我们回家么？”</p>

王安附和着道：“是呀是呀，九儿哥哥去哪了。”</p>

突然，有两道人影从天而降，一大一小，前者是名字古怪的管家陈某，踏上甲板之后与陈落等人微笑示意，随即自觉退至岸边。</p>

陈九笑眯眯的看着那一家四口，双手插兜说道：“老爷子让我来送送你们，顺带传几句话。”</p>

女娃王安明显外向些，主动甜甜喊了声：“哥哥。”</p>

陈九上前捏了捏她的可爱脸蛋，又故意虎着脸看向男娃王安，说道：“喊哥哥。”</p>

王平本就胆子小，被这一吓唬直接扁起嘴就要哭，晶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又想起母亲平日里说好男儿流血不流泪的教导，硬生生的忍住，苦巴巴的小声喊了句：“哥哥。”</p>

陈九乐出了声，揉着小家伙凌乱的碎发，嘴里一直嘀咕着，太可爱了太可爱了，王凌见着这一幕只觉得想笑，明明两个都是小孩，偏偏前者像个小大人一样，逗弄着更小的那个。</p>

陈落露出几分会心笑意，满脸欣慰说道：“老爷子要你带什么话。”</p>

陈九余光扫过王凌，女人异常有眼色，从陈落怀中接过两个孩子，说要带他们进船舱吃些糖果。</p>

见一大二小逐渐消失在甲板上，陈九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踮起脚尖拍打着陈落的肩膀，说道：“其实老爷子没让带什么，但他心里肯定有想法，就是父慈子孝啊、合家团圆啊之类的，老人家嘛，上了年纪，你懂的，反正有空多回来看看呗。”</p>

陈落低下头，轻轻抚摸少年的面颊，柔声道：“在家好好的，遇到什么事记得找我。不管那时我在哪，在做何事，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p>

陈九叹了口气，诚恳道：“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会是一个好父亲，我也会是一个好儿子，可惜世上没那么多如果。”</p>

这是真心实意的话，通过在船上月余的相处，陈九早已确定，眼前这位血缘上的父亲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已，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一位错误的人，最终亲手毁了自己的无尘心境，十年如一日般的纠结痛苦，活在无尽的懊悔愧疚中。</p>

陈落一把搂住少年，不愿让他见到自己发红的眼眶。</p>

陈九轻声叹息，第一次伸出双手回搂住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掌轻轻拍打着陈落的后背，安慰着他。</p>

一，二，三。</p>

每次手掌上扬的距离正好是三寸。</p>

第四次拍打时，陈九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意味难明的微笑。</p>

他想起旧时代某位元首流传下来的一句名言，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情，我的任务是送你去见上帝。</p>

陈九的行事准则也一直都是如此。</p>

一件事情，理解并接受，可以，一切好说。</p>

理解，但不接受，那么抱歉，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跟你算账。</p>

第五次拍打。</p>

三寸距离，掌心翻转作刀，指尖对准陈落后心，猛地刺下。</p>

陈九在这个男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刻，递出致命一击。</p>

血如泉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