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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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形态上的觉醒与进步，当然是有益的，可需要在恰当的时机。”</p>

——大陆简史·批注版。</p>

连接镜湖的大瀑布源头是地下水，翻越山脉而来，与地面的垂直高度约莫百丈，宽处十丈开外，迅猛泻落下，连岸边参差不齐的尖锐岩石群都被打成现在这副模样，圆润至极。</p>

几番尝试过后，陈九深知凭借自己目前的体魄，暂时还是不要去找罪受。</p>

正面掠其锋芒不可，那就迂回作战。</p>

他深藏湖中浑身放松，仅凭一口气运行流转，细细感受着被水流挤压包裹的感觉。</p>

水势无形，却无处不在，若能化为己用，则事半功倍。</p>

在此之前，先适应在水中的状态。</p>

那口气吊的越久，对自己越有利。</p>

人在近乎极限的状态下，可以爆发出超越极限的能量，以此发掘潜能。</p>

可少年明知岸上有个陈沉在守着，自己的本能同样也在抗拒这种难过滋味，因此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坚持住。</p>

第一口气，坚持了半个钟头。</p>

在失去意识之前，本能告诉他：快走，否则会被淹死。</p>

陈九听从了自己的本能，下意识向湖面游去，速度极快。</p>

冒出头的瞬间，发梢带起阵阵水珠，陈九面色乌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氧气。</p>

陈沉一直没走，听着他沉重的喘息声，说道：“水利万物而不争，为生命源头，但人们往往很忌讳一个词，物极必反。无定势的‘水’，你离它越近，越能感受到其恐怖之处。这第一课，有你学得。”</p>

陈九贪婪的呼吸空气时，太过急躁，面颊上滴落的水珠滑进鼻腔中，导致不断地咳嗽着。</p>

几个断断续续的喷嚏过后，他感觉稍微好一些，慢条斯理道：“身处红楼中，你又在湖上守着，我的本能同样不允许把自己置于死境中，因此无法全心全意的去适应水势，效果不佳。接下来我会蔽了自己五感，全凭心神沉浸其中，你注意盯着点，不到濒死之际，不要救我。”</p>

说完，他没再理会女人，再次扎入湖中，缓缓朝着漩涡中心游去。</p>

越陷越深，直至漩涡最中央。</p>

陈九试着往上游去，同时屏蔽五感。</p>

有一尾硕大锦鲤从它身边游过，甩尾间带动水势流转，推着自己前进，临别时那双大眼睛似乎瞥了瞥少年。</p>

是的，水势可逆，借力而行。</p>

陈九如此想着，下意识伸出双手在水中划过。</p>

有轻微气旋贯穿水势，引动水流走向，推着自己极速向前。</p>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p>

泻力之时，陈九仔细感知着水流变化，转眼间他再次挥动双臂，朝刚才相反的方向发力，双掌十指张开作钩状，似要抓住水势，罡气倾泻间化它力为己用，再次顶着压力前进数米。</p>

离湖面越来越近，水势也越发暴躁，暗流涌动，每一次在即将掌握它流动的规律时，水面都会再次变得混乱不堪。</p>

乱流中，陈九艰难地借用着水势来维持自身的平衡，以保自己不会被水流冲到更深的地方。</p>

每一次挥动双臂借势而行，都是个消耗体力、氧气的过程。</p>

每一次即将破水而出，都会被乱流重新打入湖中。</p>

僵持之下不得寸进。</p>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p>

之前陈九到这个时间段，提上来的那口气已然用光，迫不及待地返回湖面补充氧气。</p>

这一次，他没有走，仿若无事发生，心神完全沉浸在被水势包裹的感觉中，琢磨其中流动的规律，手臂看似胡乱挥舞，实则顺势而行。</p>

一分钟后，陈九的身体发出警告，似乎要强行中断这份自寻死路的行为，他压住心底的那份悸动，不管不顾。</p>

他淹没在湖中，水与污泥、杂草等物堵住自己的呼吸道，喉咙、气管开始发生痉挛，引起窒息、缺氧，整个机体处在危急状态。</p>

湖面上，陈沉黛眉轻蹙，双臂环胸轻抬手指，每一次的敲击都会落下指尖。</p>

满五下，她便会救人。</p>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真要把自己淹死？</p>

身体撑不住了，水中的陈九猛然睁开双眼，清晰的判断出自己目前的状态。</p>

就这么放弃吧，饭要一口一口吃，得慢慢来。</p>

可如果在此放弃，先前的努力都会白费，下一次我还能否来到这个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