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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并不是独一无二的。</p>
那我这些年将生死抛诸脑后的奋勇拼搏,又是为了什么呢?</p>
仅仅为了活下去么?</p>
大概不是吧。</p>
闻言,陈九呆愣在原地,一时间无话可说。</p>
隔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p>
——</p>
他略微昂头,直视面前这位看着金刚不败、实则可怜脆弱至极的年轻姑娘,踮起脚尖轻轻替她擦去眼角渗下的泪珠,柔声道:“这便是你身为棋子,所不可避免的命运了。”</p>
“可你需知道,爷爷是在帮你,只有成功打开第四道基因锁,你才能跳出现有的框架、束缚,去找寻生而为人的意义,就像你的老师袁林那般。”</p>
“在这个混乱世道中,弱者总是这样的啊,万事不由己。”</p>
陈沉睁开双眸,泪眼朦胧道:“可这仍是他们,包括你在内,给我指出来的道,不是我自己想要的。”</p>
“全世界的人都在说,你的杀伐心境有问题,要推倒重来,否则日后大概率会沉沦其中,变为一个没有人性的杀戮机器。”</p>
“可这么多年过去,我偏偏是依靠这份信念,才得以支撑自己活下来,踉踉跄跄走到今天这一步。”</p>
“而这期间,又经历了多少次的万念俱灰?多少次的悲苦绝望?多少次的遍体鳞伤?只有我自己清楚。”</p>
“但是现在,因为你们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就要前功尽弃,将自己多年来的坚守扔到垃圾堆中。”</p>
“呵,凭什么?”</p>
“你们都是对的,就我是错的?”</p>
“我不信,也不服。”</p>
她有些愤怒,更有些委屈。</p>
少年抿嘴不语,保持静默。</p>
陈沉愈发难过,扭头甩开他的手,任由泪水飘洒在半空中,直接转身离去。</p>
就在两人即将背道而驰之际,陈九忽然伸手抓住女人的胳膊,骤然发力将她拽了过来,一把拥住。</p>
软香入怀。</p>
陈沉瞬间呆愣住,不知所措,很快便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p>
少年双臂牢牢箍住女人的腰背,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发丝中传来的血腥味,轻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什么,更不曾把你当作棋子。”</p>
嗓音有些莫名的低沉、哀伤。</p>
闻言,陈沉有些失神,挣扎的动静慢慢弱了下来。</p>
“如先前所说,不是我像你,而是你身上,有我的影子。一样的身世凄惨,一样的经历曲折,一样的固执倔犟,一样的……矛盾挣扎。”</p>
“唯一不同的是,或者说我比你幸运的地方,在于我早早寻得了自己的道,可以不受外界所有干扰、执着走下去。”</p>
“你却不行,反而深受其害。”</p>
“所以,我才会想着,带你去落阳镇,或是其他什么地方,都可以,一路上走走看看。我相信,世间总有某样东西,是能走进你内心的,替你破除执念。”</p>
伴随着少年的声音,陈沉渐渐不再挣扎。</p>
她低声说道:“所以我不愿和你去,我害怕。因为你真的拥有改变我的能力。我不想变!况且,我为什么要变!”</p>
陈九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同时放开了双臂的禁锢。</p>
他扶着陈沉的肩膀,将她推到自己眼前,四目相对。</p>
少年神情愈发温柔。</p>
“不要再赌气了,我说过,不会强行让你改变什么。”</p>
“其实我都知道的,你并不在乎自己是用哪种方式打开第四道锁,甚至能不能开,你都无所谓。”</p>
“真正令你感到迷茫的,是那个不得解脱的棋子身份,以及目前来看、显得毫无意义的过去,还有那一片灰暗的将来。”</p>
“可是这些事情,跟今天有什么关系呢?”</p>
说着,他拉过陈沉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问道:“感受到了什么?”</p>
陈沉有些茫然,回道:“体温,心跳。”</p>
“是的,心跳。只要人的心脏还在跳动,就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烦恼挫折,从来如此,不可避免。有的可以解决,有的很难解决。”</p>
“现在的你,很明显就遭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p>
“而我今天在这里,并且愿意替你分担。你……信不信我?”</p>
陈沉有些狐疑,警惕道:“先说说看。”</p>
她现在陷入到某种思维怪圈中,总觉得谁劝自己改变、谁逼自己改变,谁就是自己的‘敌人’。</p>
陈九把这理解成青春叛逆期,温和道:“走走看,顺其自然。有很多人、很多事情,你还没见过,没经历过,怎么就能笃定自己一定是对的,别人一定是错的?”</p>
“反之,亦如此。”</p>
“当你历经千帆过之后,才有资格下定论,自己现在所坚守的,到底是对是错。”</p>
陈沉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踏足过黎明大陆上的所有城市,甚至海外,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这份阅历都不够?”</p>
陈九微笑不语,第二次将她拥入怀中。</p>
嘴巴,狠狠印了上去。</p>
四目相对。</p>
四唇相接。</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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