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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人解惑,是奴婢想简单了。”香荠有些惭愧,又有些疑惑道:“可既已有如此多的病患,不知子安、子安少爷为何能独处一间——”</p>

张道全淡淡瞥了她一眼,未置一词便大步走开了,竟似生了气一般。</p>

巾帕之下,香荠无奈地一哂,只得快步赶回观音殿,伺候荣王小主子去了。</p>

入夜,许多人已安然进入梦乡,佛塔之上却灯火通明。</p>

这本是一个四层的宝塔,如今已被江州府衙挪用为官员起居和研讨事务之处。</p>

静谧的夜里,佛塔二层之中,翻阅卷案之声沙沙作响。</p>

“不行了,张大人,程某真是有些受不住了!”程怀瑾拿出鼻烟壶猛吸了一口,无力道:“本官堂堂一个从四品知府,竟要被你留在此处整理医案!且不说这等琐事哪里需要我们来做,便说如此多病患的医案,要整理到何时方休?”</p>

“怀瑾兄。”张道全抬起眼,宽大的袖口拂过桌面堆积如山的医案,无奈道:“非是下官非要折腾您,实在是医官那边治疫急需这些医案,每日新增的医案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吏目却只有这几个,所以你我才不得不也加入其中。”</p>

程怀瑾听罢,深吸一口气。他虽想要这治疫的政绩,却不愿如此劳累,把自己的身子也搭了进去。可看张道全也在此处如此事必躬亲,他又有何脸面推辞,逃回府中安枕?</p>

程怀瑾眼珠子一转,忽生一计:“说起来,这整理病案一事倒也不难,何不如让寺中识字且病情轻缓的病患也参与进来?咱们大可放出话去,便说做这临时的吏目,可优先得医官诊治,想必这些人定一个个愿意得很。若是有那天性聪慧的,亦可做这临时吏目的头头,把此等繁琐之事通通包圆了——如此以来,你我岂不是清闲多了?”</p>

张道全笑道:“此事上手虽简单,但若想梳理透彻了,还要做统管此事的头头,怕至少也要有秀才、举人之才,又哪有那么好找?程大人还是歇了这妄想,快些继续上手整理吧!”</p>

程怀瑾不服地吹起了胡子,在那一堆医案中翻找起来:“如何没有?我方才便看到一个人的病案极为合适。此人十四岁便中了秀才,虽未中举,但在童生试和府试中都是三甲。说来也巧,那一年我是主考官,看过他的卷子,颇有些济世之才!”</p>

张道全听着程怀瑾对此人的形容,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熟悉,隐隐不安起来。</p>

果然,程怀瑾抽出一卷医案,激动道:“找到了,就是这人,三九六号——陈子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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