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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连忙应下,看着林妈妈匆忙的背影,一时间竟没勇气跟上。</p>
翠竹对谢佳容,若说有什么真心,那断然是谈不上的,可眼下的心里却有些难受起来。</p>
“难道女人这一辈子,必须要有个孩子才行?”</p>
翠竹喃喃道:“可若不是为了那个孩子,彩蝶现在还是好好的姨娘呢。便做不成姨娘了,命也总是能保住的,哪里会有这个结局呢?”</p>
菊园内,花开得正好,谢佳容的菊花图也落下了最后一笔。</p>
“少夫人的画作得真是好极了!”</p>
兰馨见林妈妈迟迟不归,怕着谢佳容疑心,连忙夸张赞道:“奴婢往日只知道少夫人书法造诣深厚,没想到画技也如此高超,不愧是咱们江州第一才女,便是再过十年也是没人比得过的。”</p>
谢佳容看着自己的画作,大片灿烂的菊花开在纸上,仿佛要跃出纸面一般,她越看越满意。</p>
作为世家女,她五岁便启蒙了,琴棋书画都有大儒教导,又哪里能差了去?</p>
“小妮子,你又读过几本书,能看懂什么?我这画可不是作给你们这等人看的。”</p>
她心中暗想,二郎品性高洁,最喜风雅之物,如此的画与字,待二郎高中那一日,也可送上作贺礼了。</p>
谢佳容拿起画来,又再三看了看,却在菊园的一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扶着肚子,快步向外走去。</p>
“香荠!你跑什么,见着本夫人,还不快些过来行礼?”</p>
香荠心中暗道不好。</p>
今日秋高气爽,日头也好,听闻菊园的花开了,她也想出门来菊园逛逛,不料却遇到了谢佳容。</p>
她本想避开,却没想到还是被谢佳容逮住了。</p>
罢了。</p>
她只好无奈转过身,在小兰的搀扶下,向谢佳容微微行礼道:“香荠见过少夫人,少夫人安。”</p>
“你身子不便,还是平身吧,可出去别乱说本夫人刻意折辱有孕的妾室。”</p>
谢佳容懒懒道,没心思寻香荠的晦气,目光又回到了画上,左看又看,总觉得画上少了点什么,又提起笔来,在空白处题了句诗。</p>
既然要在陈府内再待上些时日,若非必要,香荠也不愿和谢佳容的关系弄得太僵。</p>
见此情形,香荠斟酌着上前,先是夸赞了一番谢佳容所作的秋菊图,又一字字读了谢佳容那卷旁题的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p>
香荠一眼便看出是郑公的《寒菊》。</p>
谢佳容闻言,诧异道:“没想到你竟识字,那可知道这句诗的意思?”</p>
“奴婢虽然识得字,却不懂这诗句的意味,恐怕扫了少夫人的雅兴了。”</p>
香荠微微低头,诚惶诚恐道。</p>
谢佳容也不恼,只道:“也是,你这样的卑贱出身,识字已极为不易,不懂菊花也是该的。看来我没给你按菊字起名,也不算是委屈了你。”</p>
谢佳容身边的贴身丫鬟从来都以“梅、兰、竹、菊”的字命名的。</p>
当日香荠被塞到陪嫁丫鬟里时,本该是缺了一位带“菊”字的丫头,但谢佳容嫌弃她的出身,不愿给她赐名,只指着一旁送来的野菜,有些恶意地盯着眼前的人道:“那坨草叫什么?你便跟着叫什么吧。”</p>
那坨野菜便是香荠,她也因此得了“香荠”一名。</p>
若说初得此名时,心中还有些不忿,这么多年过去了,香荠心中早就一片平静。</p>
香荠脾气很好地道:“夫人教训的是。”</p>
做一株野草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不必讲究什么莫须有的气节,哪怕残了几瓣,飘零于风中,她也要挣扎着活下去。</p>
这时,一旁林妈妈端着酒来,瞥了一眼香荠,不知为何,香荠竟然觉得林妈妈有些紧张。</p>
“少夫人,菊花酿温好了,可要现在用?”</p>
温好的菊花酿飘着淡淡的香气,香荠孕中本就对气氛敏感,忍不住蹙眉上前:“等等,这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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