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间一瞬，仙途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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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领悟得快：“这样很好，我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每月初八他们必定会出现。”墨林算计着日期：“这么说来，本月已过，只能等下个月了。”</p>

话音刚落，宁远脸色骤变：“那我们就完了！”</p>

墨林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p>

宁远满脸忧虑：“佘穆庄的佘老夫人，这个月结束后，大军即将压境，金墉城将难以保全，我们需要时间！”</p>

西梁帝都出兵围困北戎州边境的消息，自佘穆庄东进起，就传遍了各国。十九个封地的诸侯各有行动，地理位置优越的南戎州最先得知此事。</p>

南北戎州本为一体，三大联盟后分裂为二。北戎州由紫宸国公赵星阑掌权，南戎州由其兄长赵辰阑统治。</p>

尽管兄弟间分庭抗礼，但北戎州的任何动静，都会被赵辰阑的探子传遍南戎州。</p>

南戎州，西梁历一六二年，南戎历宣化十三年七月十八。</p>

怀化中侯府，潼淄城。</p>

第二十五巷的第三座酒馆之前，立着一个人影。</p>

他在熙熙攘攘的小径中心静静地伫立，双臂环抱，微垂的眼帘遮不住他九尺魁梧的身躯，像猛兽一般遮去了酒馆的一半门面。周围一尺内的行人纷纷避开，他身上浓郁的猎户气息扑鼻而来，夹杂着迦南草原特有的牧羊味道，即使沉默不语，也像一座不可侵犯的冥王雕像。</p>

酒馆高大而新修，与周围的酒馆显得格格不入，招牌高高挂起，上书“鹤鸣楼”。直至午时一刻，他依然不动如山，像瘟疫之神般挡在门前，吓得酒馆小厮躲进账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们显然知道此人的身份。</p>

又过了片刻，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疾步而出，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向擎苍少主问安，小的是鹤鸣楼掌柜，您已在此多时，何不进来品尝几杯，小店有几坛珍藏的太傅酿，特地为您准备。”说完，掌柜继续保持谦卑的态度，丝毫不敢冒犯这位名叫擎苍的人。然而，后者并未正眼看他，只是粗鲁地撩起额前的长发，胡乱扎在脑后，露出一张年轻而无须的脸庞，虽然脏污，却流露出流浪者的不羁。</p>

他嘴角叼着一根细稻草，从眼神到下巴都透露着放荡不羁。掌柜虽对他熟悉，但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无人能拥有如此狂妄的眉毛，或如猛兽般犀利的目光。“李先生……李少主？”见少年无动于衷，掌柜颤抖着再次问道。</p>

“叫我擎苍就行，那些虚名头衔，最是让人厌恶！”李擎苍终于开口，声音冷冽，语气急促，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掌柜连忙点头：“那请您随小的进店休息，品酒如何？”</p>

李擎苍轻轻摇头，视线依旧落在地上。掌柜顿时陷入困境，斟酌片刻后低声说：“您这样可真让小的为难，小的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您站在这，百姓都不敢进门，小的生意已经停滞半天了，您能否赏脸进去，让小的尽心伺候？”</p>

“你的意思是，我阻碍了你的生意？”李擎苍目光如炬，掌柜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李擎苍似乎无意为难他，指向地面问道：“我想问你，当年的那桩惨案是不是就发生在这里？”</p>

掌柜一听，脸上掠过复杂的情绪，叹了口气：“十三年前，自从我看到令尊造访这里，就知道此事必定与此有关。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来询问，但我始终那句话，那个恐怖的夜晚来临前，我就已经逃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p>

砖石地面透出淡淡的赤色，尽管历经岁月，污渍仍然深深烙印其上。李擎苍屈膝审视，手指轻抚砖缝，低语道：“这么多年，血痕居然还未消逝。”</p>

“非刻意保留，南戎州少雨，况且这种血光之灾无人能避，更别说有谁会去刻意清理。”掌柜额角渗出汗珠，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p>

“这血，即使想抹去，也抹不去。”</p>

李擎苍话语中藏着深意，起身，身高远超掌柜，投下一片阴影。</p>

掌柜脸色苍白，站在李擎苍的阴影下，他指着鹄楼问：“当年之事我略有耳闻，那些道士的行踪你一无所知吗？”</p>

掌柜连连点头，李岸然微笑着步入楼内，掌柜松了口气，急忙跟上，殷勤款待。然而李擎苍挥手示意，未尝一口小二送来的酒。</p>

“我今日并非为了饮酒，也不是追查旧事，我那无良父亲的行为与我无关。倒是你这酒楼，装修合我心意，而你，欺骗了我。你的酒楼此刻明明客满，却向我诉苦！”</p>

李擎苍如猛虎般咆哮，全场颤抖，人们纷纷躲避，掌柜闻言脸色更加惨白，慌忙向他鞠躬道歉。</p>

“公子您误会了！楼上全是江湖中有地位的世家子弟，三天前已入住，绝非今日新来的客人，小人怎敢欺瞒刀门少主！”</p>

“无需提及身份，我早已说过，我厌倦这些虚名！”李擎苍豪爽大笑，未与掌柜多言，大步流星走向楼上，无人敢阻拦。</p>

他的脚步沉重有力，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铁箱。一楼的小二上前扶起跪地的掌柜，但掌柜的脸色如同死灰，毫无生气。</p>

“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谁知又陷入如此境地，这里也不安全了，今晚我们就搬走，永远离开潼淄城。”</p>

他的话语充满失落，话音刚落，楼上传来模糊的对话：“这位大人，顶层已被贵宾预订，您不能上去。”</p>

“这位大人，您要做什么，小的承受不起啊！”</p>

……</p>

“砰——哗啦——轰隆！”</p>

楼上响起几声闷响，接着仿佛熟透的西瓜滚落，咕噜咕噜滚下楼梯，散落在一楼的大厅，有的甚至滚到掌柜和小二脚下。小二低头一看，顿时惊恐万分——那竟是一个个刚刚斩下的头颅！</p>

掌柜的目光呆滞，面对那些熟悉的狰狞面孔，看着他的伙计们一个个变成了孤零零的头颅，他们没有发出一丝惨叫，不是不愿，而是来不及。刀口利落，头颅的表情凝固，其中一颗滚落在掌柜脚下，张大的嘴巴带着惊恐，舌尖垂落，冒着模糊的热气，让他的脚底感到微妙的刺痒。</p>

掌柜抬头，听见了滴答的回响。</p>

透过扭曲的楼梯缝隙，穿过血水浸湿的走廊，他看见一个宛如地狱恶魔的少年，扛着沉重如棺材的箱子，缓缓推开顶层的大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