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紫袍与黑衣共舞于碧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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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不论峨眉山上的奇闻异事，回到金镛城外，依然是血色的灾难画卷。</p>

如琅琊山脊般威严的黑色西梁大军，静静地流淌，全身覆盖着漆黑的铠甲。自南至北，自天至地，它们遮蔽了阳光，寂静无声。</p>

暗红的旗帜在狂风中翻飞，攻城器械准备就绪。熟练的将领审视着三军，阵型如同如意般灵活变换。</p>

佘穆庄策马穿梭于连营，勾镰破风，箭塔上的勇士倾尽全力。墨旋独自坐在风云台上，手持羽扇，头戴纶巾，轻抚古琴，黑色道袍随风猎猎作响，指尖流淌出的音符大气磅礴。</p>

一曲终了，道士挺直身躯，顿时风起林动。羽扇轻轻一挥，大军仿佛在阴阳之间生息，变幻莫测。</p>

墨旋凝视远方，黑眸中映照出一条黑色的麒麟。佘穆庄来到将台下，恭敬地拱手问道：“道长，方才那是哪一曲？”</p>

“庄王入阵。”墨旋含笑轻扇。</p>

这一番恭维让佘穆庄心满意足：“惶恐之至，让老夫受宠若惊！”墨旋回礼：“将军实至名归，无需太过谦逊。”</p>

“道长可否点评我今日布下的阵势，是否有破解之道？”佘穆庄得意地指向军阵，墨旋审视良久，摇头道：“将军的阵法日新月异，此阵融合众多，我一时未能辨清其源。”</p>

佘穆庄喜形于色：“这是我独创，结合阴阳秘术，奥妙无穷。实话告诉我，此阵你那位师兄能解否？”</p>

闻言，墨旋眼角微缩：“他现在无法开口，将军不必忧虑。况且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只因我的师兄并非我能揣测之人！”</p>

佘穆庄冷哼一声，转身驰马离去。</p>

“老夫半生征战，未遇敌手。无论你如何故弄玄虚，战场上自见分晓！”</p>

墨旋没有理会佘穆庄，而是目光投向金墉城的方向。身后，一位随从将领悄然为他披上金色貂裘大氅。</p>

“穆公子那边有何动静？”他低声询问。</p>

随从：“一切平静，道长请勿挂念。”</p>

墨旋：“冷阙，近日常感心神不宁，攻城之日逼近，恐怕会有变故发生。”</p>

冷冽：“道友想必是受了凉，不必忧虑。探子传来消息，墨林已在长途跋涉中昏迷，错不了的。道友无需挂怀，就算墨林清醒，末将也能飞跃险阻，斩其首级呈于营前！”</p>

“以往倒也罢了，如今他身边多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将军，不可小觑。”墨旋眼神微寒，而冷冽似乎并不把宁远放在眼里：“再勇猛的勇士，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何况还有佘老夫人坐镇，绝无大碍，道友请安心。”</p>

他话毕，递给了墨旋一个熏香炉。</p>

墨旋轻轻耸肩，缓步离开将台，忽见自己身披的大氅，吩咐道：“天气渐凉，佘老夫人不顾自己身体。你去我的营帐取那件大红羊毛斗篷给她，切记，不能让她受凉。”</p>

冷冽领命而去，西梁军营内杀气腾腾，相比之下，不远处的金墉城更显得荒凉。</p>

同一时刻，西梁历一六二年，北戎历鸿灵十三年八月三十，北戎国都陵阳。</p>

秋意浓浓，陵阳城连续七日的雨幕刚停。第八日，枫叶铺满了街头巷尾，一片片如红霞般绚烂。</p>

皇宫东侧的瑞祥门有一方马石，背后是一扇斑驳的金色拱门，岁月的痕迹在黄色中透出一丝红色。开启时，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是宫廷礼院里的老旧水井轮轴。</p>

门启，走出一位老太监，手持拂尘，脸色油亮，双目细长，满头白发连着两鬓。</p>

老太监向门内探手，一只白嫩的手掌搭在其上，手臂微沉，一位身着紫色衣裙的少女跃然而出。</p>

少女正值豆蔻年华，丰腴而不显瘦弱，素颜依旧光彩照人。赤足行走，脚踝系着两串彩色铃铛。长发随风飘扬，胸前抱着一个巨大的竹筒。行走间，竹筒里的叮咚声此起彼伏，不知藏着何物。</p>

老太监：“郡主，请慢行，老奴实在追赶不上。”少女轻轻合上门，明眸流转，环视高墙深院，不禁松了口气。</p>

少女：“张公公，我凰姐姐在何处？”张公公指向南方：“凰姑娘无法进入京城，老奴已备好马车供郡主乘坐。”</p>

“真是有趣！皇宫里居然不让骑马！”少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p>

张公公看着她，满眼疼爱。少女抱着竹筒，轻快地走着，铃铛声一路伴随。转过宫墙一角，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前方，车上装饰着凤宫的标志，白马如玉，华盖如云。</p>

“好眼熟啊，这是哪位娘娘的东西？”少女问。</p>

张公公满脸喜悦：“是庆妃娘娘的，老奴平时照料得多，与砚祈宫的仆役关系亲密。庆妃娘娘平易近人，仆人们都很和气，花点银两就能通行无阻。”</p>

话音未落，少女已钻进华盖之下。车帘内，一位瘦削的车夫戴着斗笠，身着云镶阁的绸衣。张公公与他低语几句，随后轻拍马臀，白马扬起尘土，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老太监站在原地。</p>

张公公回头望着高耸的宫墙，脸上又显露出忧虑。他走向那扇金色拱门，身影萧瑟，仿佛步入了空门。</p>

另一端，马车悄然驶入城内。陵阳古城历久弥新，即使秋雨绵绵，依然熙熙攘攘。</p>

这里地处皇城边缘，道路宽阔，可供骏马悠然信步，马车如龙穿梭于繁华的街市。</p>

少女撩起窗帘，仿佛初窥人间烟火，眼中尽是对未知的好奇与期待。</p>

不久，马车停在一处宁静之地，车夫一声口哨，白马长嘶驻足。</p>

"郡主，凰棠别苑已到。"</p>

少女闻言，喜悦如雀跃，轻盈跳出车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青砖绿竹的园子，四周静谧，两名侍女身着淡黄，手持灯笼，含笑立于门前。</p>

门面并不张扬，半月形的石拱门后隐藏着另一番天地，巧妙地隐藏了其内在的瑰丽。门前，一位身着红裙的女子，年纪稍长于紫衣少女，略施粉黛，眉目如画，手指上装饰着精致的雕花甲，身后紧随一名侍女。她步伐优雅，宛如仙子降临人间。</p>

"哪来的娇俏佳人，公主殿下可真是宠你宠得无法无天。"</p>

"凰姐姐，我家公主在哪呢？"</p>

少女见到女子，心中欢喜，捧着竹筒走近。侍女接过竹筒，红衣女子细细打量，嘴角挂着浅笑。</p>

"真是个没心肝的小主子，姐姐来接你，你心里却念着你的如意郎君。"</p>

"姐姐这话从何说起，灵瑜在宫中日日夜夜都想着凰姐姐。你体会不到我的思念，反倒是误解了我的一片痴心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