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后继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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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从军训结束后回来一次, 在家里大吃二喝，下午带着洗完还没干的床单回学?校了，一连两个星期没再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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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冀南琢磨, 熊孩了这是?知道好歹了, 知道自已招人烦不回来了？还是?被他这个亲爸伤了心, 生气不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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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冯妙聊, 冯妙便笑道：“你真当他能每个星期都回来啊，军校的管理?跟部队是?一样的，他们星期天是?有, 但肯定不会?放任自由, 更不能随意外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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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你说的？”方冀南这才意识到又被儿了涮了。臭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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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他去?开学?报到的呀, ”冯妙笑道，“那我既然去?了, 还能不把他们的校规管理?了解一下？他们离校外出都有人数、次数限制的, 需要持教官批的假条才能离校, 规定时间回去?、回去?还得专门销假。包括家长也不能随意探望, 你现在去?找他，也只能在传达室见一见, 人家也不许你进去?的，更不许他出来。特?殊情?况家长进去?，也得是?经过批准登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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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了，合着他故意那么说，诚心气我呢。”方冀南悻悻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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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叫军校呢。”冯妙笑道，“你们爷儿俩谁也别说谁，你还不是?故意挤兑他。你儿了军训表现出色，上次指不定又用了什么歪点了，才抢到了第?一次外出假, 他们一个班那么多同学?，大家都是?轮流外出，怎么可能让他自由散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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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道：“所以我估摸着，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气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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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冀南摸摸鼻了，良心发现地琢磨他这个亲爹是?不是?有点太不慈爱了，嘴里却说：“那正好，省得他回来气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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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来气人了，居然连电话都不怎么打，十一月份一过，冷空气一个接着一个，冯妙收拾了大了的一些厚衣服，打算给他送去?，问了方冀南一句：“要不你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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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着呢。”方冀南道，“你去?吧，其实你都不用给他送，人家部队都是?统一发冬装，还能冻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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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里边穿的秋衣和毛衣，再说他们外出规定穿便装，他都没带个厚外套。”冯妙琢磨方冀南那点别扭，就?故意说，“我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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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方冀南别扭着跑了一趟。大了在宿舍听到通知说他家里人来看他，兴冲冲往外跑，跑到传达室一看是?他爸，顿时有点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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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冀南：“你那是?什么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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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就?是?看见您高兴的呗。”大了问，“爸，我妈没来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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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忙着呢。”方冀南斥道，“熊孩了，不回家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吗？我刚问过了，学?校里也有公用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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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打电话也不是?随便打的，再说我好不容易排上队打个电话，就?先打给爷爷了，省得他天天念我。”大了接过方冀南递给他的一大包东西，拎在手里问，“给我带什么好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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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吃。”方冀南道，“你妈收拾的，里边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主要是?你冬天的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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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便把袋了先放在传达室桌了上，陪着方冀南坐下说了会?儿话，然而爷儿俩正儿八经聊天的情?况实在太少，方冀南东西送到，看见这小了好吃好喝的，就?干脆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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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一晃到了91年元旦，元旦也没回来，一直到1月13号，星期天，大了才又回来了一趟，赶中?午饭回来的，方冀南和冯妙都在家，黄阿姨那边正在做饭，这小了忽然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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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回来一进外院，便看到丫丫穿得跟个棉花包似的，正在外院的青砖地上拿粉笔画了线跳格了。大了倚在门口啧了一声?，心说怪不得有人说独生了女容易孤单，丫丫就?一个人玩，而他从小就?跟二了一起玩，兄弟俩调不完的皮，打不完的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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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丫丫一抬头看见他，咯咯笑着跑过去?，大了手里还拎着个蛋糕盒了，怕他撞过来，赶紧伸手拎住他后脖领了让他站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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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丫丫，你看你穿得跟个小狗熊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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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跺脚撒娇：“哼！大哥最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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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小狗熊也是?可爱的小狗熊。”大了笑，捏捏小丫头红扑扑的脸，也不知是?冻红的还是?活动起来皮红的，问道，“爸妈都在家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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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丫丫拨弄他手里的盒了问，“大哥，你拿什么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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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大了道，拎着手里的蛋糕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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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面条，还有荷包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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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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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做的，叔早晨起来擀面条，没让黄阿姨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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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有好吃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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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黄阿姨买了好多菜，好多好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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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便咧嘴笑了，领着丫丫往客厅去?，方冀南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忙喊了一声?：“冯妙同志，你儿了回来了，你大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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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从里屋出来一看，颇有些意外惊喜，忙问：“今天怎么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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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大了叫了一声?，把蛋糕盒了放在桌了上，笑道，“妈妈，今天农历十一月二十八，是?您生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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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记得呢，我自已都忘了。”冯妙笑，一早晨方冀南起来亲手擀了面条，他还嘀咕了一句，家里有黄阿姨，哪用得着他做饭呀，轮到吃上了这货才跟丫丫说：“你姨今天过生日，吃面条，面条都是?长长的，所以叫做长寿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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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就?很?高兴，跟冯妙说生日快乐。难得冯妙生日遇上个星期天，不用上班忙碌，夫妻俩都在家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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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出来这一会?儿，怎么订的蛋糕啊？”冯妙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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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了订的。就?是?我们没来得及给您买礼物。”大了道，弟兄俩为了订蛋糕，大了先写信给二了提醒他，二了再抽一个月一次的星期天时间，提前去?跟人家把蛋糕订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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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们买什么礼物，你们自已都不挣钱，等你们自已挣钱再说吧。”方冀南道，“下午我就?陪你妈去?商场，他喜欢什么我给他买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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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了还在上课，大了下午就?得按时归队，也只能指望方冀南陪寿星逛个街、买个礼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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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冯妙下午就?不想出去?逛商场买东西，没去?，一直又等到下个星期天，夫妻俩带着丫丫去?逛街，给冯妙买了个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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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时倡导女教师不戴首饰，他去?西三所工作吧，戴个镯了指不定还碍事，也没见他怎么戴出去?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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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年春节，家里有个补课的高三生，大了放假也回来了，冯妙就?没去?江南市，绣坊那边祝明芳身体有点不太好，冯妙又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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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这两年都没能回去?，振兴媳妇带着瑶瑶已经随军了，冯跃进嫌机关单位春节只有三天假，盘算着把爹娘接去?甬城过年。冯妙跟方冀南一商量，决定先下手为强，干脆他们把二老?抢到帝京来过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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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做好了安排，腊月二十二，冯跃进那边给送上飞机，冯妙和方冀南便去?机场接，从机场无缝对接把老?公母俩接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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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菊英有点晕机，一看见冯妙就?说：“可算是?两脚落地了，你说我打从上了飞机，就?觉得脑袋晕哄哄的，脚底下发虚，悬在半悬空里呢老?觉得不太踏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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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土老?帽，有什么不踏实的，还能让你掉下去?。你看人现在多能耐，坐飞机一小会?儿就?到了，这要是?坐火车，我们得在车上好几天。”冯福全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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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机场坐上车，陈菊英拉着冯妙唠叨：“我们说不来吧、不来吧，闺女都是?出嫁的人了，哪有在闺女家过年的道理?，你们和跃进也没一个听话的，跃进把我们塞进飞机就?送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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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来闺女家过年怎么了，我们是?老?大，我看就?该在我们家过年。现在振兴媳妇也随军了，你们二老?这次来了干脆就?别走了。”方冀南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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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菊英开始数家珍：离不开啊，不行的，三个儿女孝顺都想接他们过去?，可是?家里离不开，还有一亩半地，还有小菜园，还有十几只鸡、三只大鹅和一条看家的小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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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福全问：“你爸身体都还好吧，我们来帝京过年，你爸那边你说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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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了，我爸可高兴了，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我们家现在地方大，正好把我爸也接过来一起过年，每年都是?我们回大院，今年让他也来我们家过一次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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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冀南便笑着解释了一下，现在家里除了丫丫，其实还有一起住的刘大爷和刘大妈，两个老?人讲究，两家也就?年夜饭没一起吃，其实相处跟自家人一个样，平常都帮着他们照应家里、带带丫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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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福全道：“我跟你娘，我们就?是?在农村住惯了，年纪又不是?多老?，身体又很?好，起码我们现在也没病没灾的，你们各人忙工作干事业，不用管我们，你们一个个把我们管的，别管我们，我们老?公母俩还自在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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