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怪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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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皇上留宿在宝华宫，叫了六趟水，中宫当日就宣了太医。</p>

怀远侯府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全府的当家主子都一夜未眠。</p>

一对姐妹花，还没有安顿好留在宫里的身份，没有上报皇后那里，就被宠幸了。</p>

听说莫太医一直守在宝华宫门口，这可不是好消息啊。</p>

“老大，你怎么看？”</p>

已经丑时了，老祖宗根本睡不着，陈远志和陈远向都呆在福寿堂里陪着。</p>

“莫太医擅长调理身体，但是据说莫家有一传家药方，制成丹药可提高人的精气神，稳住气血。那位，怕是早已有心无力，全靠要提着。还不肯戒了女色。”</p>

陈远志指了指头顶，老祖宗叹了口气，用药也要浸泡在后宫里，皇上这几年变的都不像从前的那个皇上了。</p>

“西北那里被镇压了多年，如今胡族那里又开始试探，再这样下去，不用管朝堂，外面的虎狼就先冲进来了。”</p>

老祖宗闭上了眼，手里的念珠也停了，文娘拿出一个狐狸皮毯子盖在她腿上，塞了个暖婆进去，小心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又下雪了，今年的年还没到，都下起了雪呢。</p>

怀远侯府减少了不少宴席，说是要预备三小姐的婚事，文娘因此多了不少出去的机会。</p>

今日老祖宗又赏赐了一条石榴花对襟小坎肩给她，叫她拿着穿。</p>

玉兰也有一条，羡慕的碧荷眼睛都红了，文娘和玉兰姐姐对视一眼，不说话，拿着各自的赏赐回家去了。</p>

回到家，苏娘子带着囡囡休息了，文娘才敢点开油灯，拿起剪子一点点剪开坎肩胸前的线，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是面值五百两的大通银票。</p>

自从赏赐宝贵人被宣进宫，老祖宗支走了人，留下了文娘和玉兰，给她们拖了话。</p>

如今福安长公主扶持四皇子，皇后娘娘扶持的二皇子，太后娘娘支持六皇子，谁都惦记着怀远侯府的兵权，可怀远侯府从始至今都是中立的，谁也不偏不帮。</p>

这也还好，可偏偏皇后娘娘太狠毒，妄图抢夺怀远侯府的兵权，让承恩公接管，手段层出不穷。</p>

皇上被承恩公迷惑，不肯听怀远侯的进言，只怕他们真的会想老侯爷说的，活不过三代呀。</p>

外面盯着怀远侯府的人太多太多，任何举动都会有人关注，所以，老祖宗最能从丫头们上手，时常赏赐物件，夹着钱财出来，藏好了，他日真有不测，也好给自己多个后路。</p>

玉兰不能贸然脱奴籍，皇上龙体有佯，皇后自然清楚，当下一定是时刻盯紧怀远侯府的一举一动，就连奴才也不放过，文娘今日回家，就看见后面有尾巴跟着。</p>

若是玉兰放了奴契就会成为承恩宫的关注对象，才不好，所以老祖宗要用的是玉兰的兄长，吴石，四年前就脱了奴籍，送去了临江县读书。</p>

自己则是因为救了八小姐赏赐了良身。</p>

文娘将银票藏好在后门石狮下面，见看不出来才回去休息。</p>

过年这几天怀远侯府很沉闷，朝堂上忽然多了很多弹劾怀远侯府私吞军饷，欺压平民，以权谋私的事。</p>

利用权利帮自己的门生亲眷安排些不当紧的官职，京城里老牌家族都会做。</p>

可不知为何，会被人挖出来弹劾，私吞军饷也是无稽之谈，十年前，陈远志带兵去北疆驱逐俾族，军饷迟迟不发，户部那时是福安长公主掌控，为了逼他拥护四皇子，特意卡着让他低头。</p>

怀远侯府不肯，花光了他的私产，撑了十天，军饷才送来，他又将自己垫的银钱拿走。</p>

这也叫私吞军饷，欺压平民？就是之前药房掌柜为了贪污，故意进了批不好的药材，以次充好的卖，不是已经处理过了？</p>

折子上写的很细，只不过隐藏了些内容，事实被扭曲，怀远侯看着承恩公和福安长公主，竟不知道是他们谁的手段。</p>

“陈远志？你可认？”</p>

陈远志跪在地上，他已经知道，他的跟前出了叛徒，只不过还不知道是谁，上面弹劾的他帮助自己哪个门生安排了哪个官职，他府里那个药房管事的认罪书，他亲兵里一个副统领的证词，他只能认。</p>

“臣管教不严，府里出了奸邪之人，是臣失职，军饷一事臣是冤枉的，还请圣上明查。”</p>

皇上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p>

“军饷一事当时你就给我说清了，这一项不能怪罪你，可欺压平民，以权谋私也是打错，革了你兵马大将军的职，禁足三个月，罚奉一年可认？”</p>

陈远志抬起头，看着皇上，惊住了，居然连兵马大将军的职都革了？皇上竟然为了几个不重要的罪名革他的职？</p>

陈远志回到府里，立刻着手调查究竟是谁出卖了他，只有福安长公主府派人来送了一封信。</p>

陈远志看完，气冲冲的拿着信去了福寿堂，找老祖宗商量。</p>

“竟然是陆姨娘，真是深藏不漏。”</p>

信上只说了一句话“功高盖主”下面附了一张身份来历记录，陆姨娘竟让是承恩公府的探子，三十年前被承恩公府买下，培养好，故意设计让陈远向英雄救美带回来的。</p>

这样的人，承恩公府派出去很多，许多家族都会有。</p>

老祖宗拍着扶手，气的胸膛不停地起伏。</p>

“你去，砍了她的脑袋扔给承恩公，敢算计我们家。”</p>

白氏忙给老祖宗顺着气。</p>

“万万不可，如今承恩公受皇上信重，我们公开和他对峙，就会被列为福安长公主或者太后一派，皇上这几年忌惮我们家，今日革了兵马大将军，明天就会撸了侯府的爵位，说是有罪，不过是承恩公顺着皇上的心来踩踏侯府。”</p>

老祖宗恢复了理智看着她，果然老侯爷的眼光不错，白氏是个靠得上的。</p>

“那你看怎么办才能让我们解了困境？”</p>

白氏摇摇头，她也不知道。皇上忌惮怀远侯府的军功，又不敢明着惩戒，怕天下人说他寒了忠臣的心。</p>

“没办法，只能管好怀远侯府，在不可生事，等着，将来除了二爷，其他哪一位上去我们都不至于这样危险了。”</p>

白氏担心隔墙有耳，不敢明说，其实大家都知道，二皇子不是个明君，只怕比当今皇上还荒唐，不过因为是中宫嫡出，承恩公又阴险诡诈，才让皇上看重，其他两个皇子都比他品行上要强。</p>

老祖宗眼里有悲愤有不甘，怀远侯府多少人用生命守着江山，一旦天下太平，立刻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真是可悲啊。</p>

“去吧，约束好府里的人，我们如今就是那砧板上的肉，太多人盯着，府里的人无事不要出去走动了。”</p>

到底是上了年纪，忘记了人心险恶，一个陆姨娘，忽然成了背后坑了侯府的人，谁能料想别的下人会不会被收买。</p>

原本想着她们几个主子将那些个脱了籍的奴才笼络住，将钱财转移出去，将来留个后路，到底是忘记了那些个惦记怀远侯府的哪个不是豺狼虎豹，仅评丫头又能做些什么？</p>

文娘几个得了令，一心守好福寿堂,连怀远侯府都不敢随意转悠。</p>

“文娘。”</p>

碧荷一脸苍白的坐在茶房里，盯着面前的小茶炉，很轻的叫了一声文娘的名字。</p>

“嗯！”</p>

文娘见她面色很不好，放下手里的茶叶罐，坐在她旁边看着她。</p>

“方才我去给大少奶奶送蜜茶，看见二老爷将陆姨娘套进了麻袋里，拉去庄子了。”</p>

文娘不明白碧荷为何要提起这件事，陆姨娘背叛侯府，与承恩公府联系出卖侯爷，就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这不是必然的嘛？</p>

“陆姨娘被套进麻袋的时候已经死了，手断了，没有舌头，我……”</p>

文娘也是一惊，没想到二老爷居然将人带去外面杀了都没有耐心，在府里就用了私刑。</p>

“别怕，左右她都是要死的，你是被吓着了，这两天就歇歇吧。”</p>

文娘替碧荷告了假，自己守在茶房里替碧荷上茶。</p>

怀远侯府人心惶惶，原本想着侯爷被革职已经是最严厉的处罚了。</p>

谁曾想正月最后一天，皇上在宝华宫歇了，闹的太狠，竟是吐血昏厥了，皇后连夜请了太医看诊，都说是皇上服用了过量的鹿血提精气的东西，伤了龙体。</p>

皇后娘娘请来太后福安长公主礼亲王等人立刻彻查皇宫，在宝华宫和几个平日很受宠的妃嫔处搜出了各类的丸药。</p>

其中就有怀远侯府送去的姐妹花，御林军派人将怀远侯府，周家和几个世家围住。</p>

“怎么样了，老大媳妇，侯爷如何了。”</p>

白氏脸色有些苍白，被玉袖扶着坐在福寿堂里，没想到皇后和承恩公府早就埋下了坑，等着她们跳。</p>